而今竟都渐渐都失去了。
他夜深人静时在想,是他做错了什么事吗?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那一日他跪在兄长塌前,一遍又一遍听从小待他好的哥哥对他说对不起。他那时在想,兄长连皇位都谋来送给他,究竟对不起他什么呢?
直到他去拜见母后,再未见顾容穿过碧色;直到他的朋友开始恭敬地唤他陛下;直到他不得已去逼迫他的阿姐,察觉到那被藏起来的、汹涌的怨与惧。
当皇帝很没意思。
这是他再不能宣之于口的真心话。
关月离去前最后回过头看了他一眼,那人高高在上,需她仰视才能看清。她压下心底莫名的几分唏嘘,在冬日的碎雪中远去。
第146章
离除夕还有七八日,但每个人都穿得很喜庆,关月和温怡几个小孩儿都打扮成红彤彤的小团子,放他们去雪地里撒欢。
打扮完小孩儿,温怡又给关月找了一身红色衣裳,非说大家都红彤彤的,她一个人穿一身蓝很奇怪。
关月只好依她,还被陆文茵塞了支红梅簪子——她一低头只能瞧见一片红,想必自己此时很像一个大号的年画娃娃。
偏谢知予来抱阿圆走时看见她,笑了好一会儿:“她小时候就这样,红彤彤一团,远远就能瞧见。”
“红色好看。”温怡笑笑,“空青传信来说他们过会儿便能到了,我们去等等?”
关月将关望舒叫过来,捏捏他冻得通红的鼻尖,又将暖和的氅衣拢好,才领着他往城门口去。
惜晚还小,在雪地里疯了一会儿,被锦书抱起来不多久就嘴巴里冒着泡泡睡着了,这睡相让温怡觉得心疼又好笑。
雪昨晚后半夜停,在地上积了厚厚一层,踩上去不住地发出脆生生的响。
平时里得胜归来是要相迎的,但温朝提前写折子回来,道连日赶路身体不适,不必来迎。新帝知晓他是担心自己舟车劳顿之后精神不济,反而招惹是非口舌,于是利落地允了。
城门前熙熙攘攘,一切如常,但这高高矮矮一排喜庆的大小团子站在那儿,还是引来不少好奇的目光。
川连看见人,刚兴奋地想招手,瞥见那一团又一团红色,不确定地仔细看了看。
川连:“……”
还真是。
他立即挥挥手,下马跑过去,一个劲儿地和南星比个子,一会儿说自己长高了,一会儿说自己有多用功。
空青也很有眼色地早早走过来,顺道捂住了关望舒四处张望的眼睛。
被遮住目光的少年不满地喊:“我看不见了!”
南星敲敲他脑袋:“小孩子别乱看。”
雪地里一抹红撞入眼帘,温朝接住险些摔倒的姑娘,捏了捏她冻得发红的耳垂,轻声提醒她:“很多人看着呢。”
“不管他们。”关月仰起脸看着他,“……你是不是不想抱我?”
温朝:“……”
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辩白。
于是他避开那双假装不满的眼睛,将她不安分的脑袋摁回怀里:“那就多抱一会儿吧。”
关月小声问他:“有没有受伤?”
“没有。”温朝答,“不是都写信告诉过你吗?”
“你这人最会骗人了。”关月哼了声,“我不信你,我要去问林姨。”
“没骗你。”温朝道,“没有受伤,也没有哪里不舒服,连回来路上都走得很慢。尽管归心似箭,但总比一见到你就生病好一些。”
他抬眼看看远方看热闹的一群人,低头在关月耳边道:“庄婉看热闹看得开心,你又想被她编排进话本子了?”
关月立即松开手,但嘴很硬:“……你就是不想抱我。”
温朝笑笑:“走吧。”
进宫面圣之后,便是流水般的金银珠玉赏下来。圣旨来时关月心里早有准备,但听闻内容还是心下一惊。
新帝封她为安定侯,念她对旧宅难舍,不日将帅府换匾为侯府——这只是个借口,是为告诉群臣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