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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自飘零水自流(第1页)

1题赋

第二天晚上,潘岳虽和杨容姬也有了一些交谈之语,但还是对她有些故意冷淡、敬而远之,因为他从心理上还是有些不习惯、有些陌生,不习惯和她之间有任何亲密的动作,陌生于两人之间的单独相处,更毋庸说和她销金帐内云朝雨暮、行那鱼水之欢了。

长夜漫漫,杨容姬依然还是只能一个人独对银烛、星光和冷冷的画屏,心内寂然又凄苦地、可怜兮兮地,看着潘岳面朝里,躺在那张绣着精美的大红喜字和秋水并蒂开芙蓉、琴瑟和谐美好图景的锦被下,酣然入睡。不过今晚,潘岳已故意地把铺满锦褥的床榻给她空出来了有大半,可她却因为羞赧、伤心,终究还是没有躺身到床上去,只是芳心茫然地独自呆坐在桌边,伏案小睡了一会儿后,便又徒然间惊醒,孤冷冷地数着满天的星斗,苦苦地捱着这万分难捱的漫漫长夜。

春日的天总是亮的很早,唤醒了一夜难眠的杨容姬和百般伤感、愁闷又失意的潘岳。

潘岳今早睡醒后,翻身下床时,杨容姬没有像昨日一样走过来看他,对他殷勤体贴地嘘寒问暖,而是正自一个人面对着窗外朦胧的日影,黯然垂泪,潘岳无声地走了过来,看到她如此伤怀不已,心下也不免阵阵愁肠翻转,觉得自己很是对不住这般贤淑又这般良善的她。

“容姬,你又是一整夜都没睡吗?”潘岳的声音中带着暖暖地宽慰。

“只睡了一小会儿,你起来了,我去梳洗一下吧,我们还是要一起去给父母请安的。”杨容姬用罗帕轻轻地拭了拭眼角的残泪,说话之时,也没有抬眼看潘岳,而后,便慢慢地站起身来,径自去梳洗换装了。

小夫妻双双一起给潘岳的父母叩头、请候早安时,杨容姬依然表现得很自然,潘芘夫妇照旧没有看出儿子和媳妇彼此之间,有什么不和美、显生分之处。

在厅堂,全家人一起吃罢早饭后,杨容姬便不言不语地在丫环圣莲和竹青的陪伴下,先行回到了她和潘岳的婚房。潘岳则如昨日一样,带着长兴,独自一人默默地呆在自己的书房看书……可是今日,时光轮转,情海浪翻,他的思想却再也做不到完完全全的都只有墨菡一个人了。他已经开始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地关心和担心起杨容姬来,杨容姬的隐忍,令他内疚不已;杨容姬的淑惠,令他莫名爱怜;杨容姬的秀丽之姿,也渐渐地开始融化他那颗寒封已久的、孤独寥落的心了。

《礼记》和《左转》明明就摆放在他眼前的桌上,可他却连一个字也读不进去了,满脑子里晃动的,都是墨菡和杨容姬交替出现在他思绪中的倩影。他不能否认,墨菡留给他的美好印记,已永远地烙印在了他的心底……可此生,杨容姬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要是再继续冷落人家,恐怕自己的良心上也实在有些过意不去了……正是因了重情,所以潘岳才一直都难舍他心中挚爱的墨菡;正是因了重义,所以潘岳才会觉得愧对新婚的妻子杨容姬;正是因了心地宽厚、纯善,所以潘岳才见不得、看不了,无辜的弱者落泪伤悲。他思忖着,矛盾着,不自觉地再次从袖间取出了墨菡赠给他的定情之物,那方绣着一朵浅绿色兰花的白色绢帕,抚看了很久以后,无奈地长叹一声,而后便把那绢帕小心翼翼地折叠好,平平整整地夹在了他自己素日经常翻看的《论语》里。

又到了“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夜色迷幻,烛光婉转的时候,圣莲和竹青帮着自己的小姐卸完妆后,见姑爷潘岳款步走进了房内,便齐声唤了一声,“姑爷”后,识趣地低着头退出了房间。

菱花镜中的杨容姬长发飘飘,脸含春水,“安仁,……”

“嗯,……”潘岳答应了一声后,便非常自然地面带着笑意,来至在了杨容姬的身后,“容姬,你真的很美。”

“安仁,你是缪夸我了,……”杨容姬看着镜中身后,自己那美得绝无仅有的夫君潘岳,看着他一直总在目不转睛、情意绵绵地望着自己,不觉心儿“突突”,两颊潮红,人儿犹似一片醉透了的烟霞,飘飘忽忽地,仿佛顷刻之间就游走到了遥远遥远处的云外天边。

“我说的是真的,容姬,来,坐到我的身边来。”潘岳说完,便伸出双手轻轻地牵住了杨容姬一双柔弱无骨的娇嫩玉手,带她一同来到了里屋的床榻边坐下。

“容姬,你还好吧?”潘岳柔暖的目光,无限爱怜地望着和自己已然新婚两日,却依旧还不曾有过夫妻之实的妻子。

“安仁,我挺好的,能嫁你为妻是我今生最大的福分!”杨容姬抬头,秀面含羞若粉雾浓花,美目蕴情如盈盈秋水。

“容姬,今晚嫁给我吧,做我的妻子吧!”潘岳脸红心跳,面透柔情。

“嗯,……”杨容姬轻轻地、低低地“嗯”了一声,“安仁,我的一生都是你的,……”

“容姬,……”潘岳不再说什么了,他轻轻地低下头来,用双唇深情地碰触着她那如花瓣儿上的露珠般水润、饱满的两枚樱唇,他把她缓缓地扶倒在床上,吹灭了烛光,拽下了帘帐……

这个夜晚很美,很诗意,朦朦胧胧、虚无缥缈,令杨容姬如痴如醉,如梦如狂,如入海市蜃楼般的神思虚幻、精神飘摇,她的眼前,总好似有许多幻影憧憧扰扰、摇曳不定,牵动着她的情思、迷乱着她的视线……

她虽然奢盼却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真实实存在的,不确定今晚的幸福,果真是属于如此平凡的她的。潘岳,是一个令世间多少女子倾慕、爱恋、神往的,足可以迷醉一世,足可以定格住时光的男人,今晚,就在今晚,竟成了她的夫君,与她一起共赴巫山,缠绵于床榻,温柔地拥她入怀,忘情地吻她入梦……

直到一缕春晖偷偷地钻进了纱窗,映亮了帷帐;直到枝上的鸟儿叽喳着吵醒了黎明,搅乱了晨光;直到她睁开迷蒙的睡眼,看到潘岳依然还躺在她的身旁,用一只臂膊轻搂着她的腰肢,春梦正浓。她才切切实实地肯定了“这一切都是真的”,她真的成了潘岳的妻子,成了从今以后,必将和潘岳一起朝夕相伴、形影相随,共历人生的风风雨雨,同品岁月的苦辣酸甜的人生伴侣。

为了让自己爱恋不已的夫君潘岳能够再多睡一会儿,不被她的起床之声给吵醒,杨容姬便先轻轻地翻转了一下身子,把潘岳的胳膊慢慢地从她自己的腰间挪离开,然后才穿衣下床,蹑手蹑脚地绕过床前的大红帷帐,坐到窗下的梳妆台边,对着铜镜中那个微晕红潮一线、两颊霞光荡漾的自己,不住地低眉浅笑、痴痴地发呆……春情无限的花烛之夜,令她无比的满足、无比的陶醉。

潘岳睡醒之时,发现天光早就已经大亮了,自己的新娘杨容姬也早已不在他的身边旁侧,早已离开了床帏,于是,他便也赶忙起身穿衣,走到了帷帐之外……昨晚的新婚之夜,潘岳也是幸福无限、沉醉无限的。今晨起来,能够无语静赏自己的爱妻对镜梳妆,面露甜蜜,对于初尝禁果的潘岳来说,无疑也是一种醉心的享受,只不过美中不足、总感遗憾的是,这种享受并不是来自于他倾心已久、爱恋已久的、艳冠群芳的墨菡。看来此生,墨菡真的只不过是他命中的惊鸿一瞥,墨菡的妙曼身姿,真的是只能出现在他的记忆和梦幻里了。潘岳怔怔地站在帷帐边上,静静地望着、默默地观着,自己的新婚妻子杨容姬,只觉心神和思绪总是莫名地有些恍惚,隐隐约约、模模糊糊之间,他仿佛看见仪态万千的墨菡,正自端坐在妆台前轻理云鬓,回头冲着他巧笑嫣然、百媚丛生,醉得他神魂荡扬、心魄不定,情丝万缕起涟漪、妖娆妩媚拥心底。

“安仁,你起来了,……”杨容姬细语柔声、粉面含情的一句问候,才把潘岳从缥缈的遐想中蓦然唤醒。

“啊,是啊,……”潘岳笑着,带着稍许的羞涩看着杨容姬,缓步走到她的身后时,不自觉地伸出手臂,轻抚着自己娇妻的柳弱香肩,望着镜中笑靥如花的她,温情地说道,“容姬,我们一起去给父亲母亲问安吧。”

“好啊,……”

幸福的时光总是容易渡过,一家人团圆、美满、朝夕共处的日子,终究还是短暂的,仿佛眨眼之间就被无情的岁月给偷走了,只留下徒然的伤感和万般的留恋。

儿子潘岳即将带着新婚的妻子启程上路,奔往河阳赴任了,“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每次送别儿子,邢氏夫人的心头都不免难分难舍,难过的心碎。虽然如今,儿子身边已有了贤德媳妇杨容姬的照顾,可是作为母亲,依然还是儿行千里,母亲的心就牵挂至千里。

潘芘今日是第一次特意留在家中为儿子、媳妇送行,尽管他口中什么都没有说,但那凝重挂心的表情,那充满慈爱和关切的目光,却已经把他心头的一切话语都代表了。

“安仁,此去河阳,你们小夫妻一定要多多互相照顾,好好保重!”邢氏夫人照例把儿子送至到府门以外,临别时照例叮嘱声声。

“是,母亲,我们记下了,您和父亲请回吧!”潘岳和杨容姬小夫妻两人双双跪地,给父亲、母亲深施一礼后,才回首转身,乘车、上马。车轮滚滚、马蹄声声,潘岳带着妻子杨容姬、还有仆人长兴、丫环圣莲和竹青,一行五人驰过府前大街的喧哗,穿过漠漠四野的幽静,匆匆地奔往了千里之外的河阳(今焦作孟州和洛阳吉利区),踏上了漫长而寂寥的赴任之旅。

数日后一个晚霞满天、画意诗情的日落时分,潘岳携家眷经过长途奔波,终于到达了地处洛阳近郊的河阳县的县衙门前。

“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潘岳没有想到,河阳的县衙门外,三班衙役早已伫立在此,翘首等候他们的新任县守大人大驾光临。此外,还有许多围观的百姓,居然也都早早地聚集在县衙门口的道路两侧,拥挤着、喧笑着,迎接他们的美男县令潘岳,大睁着双目,盼望着能够一睹曾经名动洛阳城,倾倒万千少女的,绝世美男潘岳的耀目真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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