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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曾相识伊人来(第2页)

“鹿儿,弟弟还在睡觉呢,不要吵醒弟弟好吗?鹿儿乖。”杨容姬见状赶忙转回身来,把淘气又调皮的小女儿缓缓地抱下了床,口里还在不住地轻声哄着自己的女儿。

“娘亲,鹿儿去洗桃子了。”小金鹿虽然顽皮却很听话,听到娘亲这样说,她便把身子靠在弟弟的床畔边上,怀里依然搂着母亲杨容姬从一旁帮她捡回的桃子,忽闪忽闪她那长长的睫毛,眨巴眨巴她那水灵灵的大眼睛,抬起小脸儿看看她自己的爹爹和娘亲之后,随即就拽着门口外站定的圣莲姑姑的手“颠颠儿”地走出了房间。

“嗯,去吧,乖女儿。”潘岳和杨容姬一起朝着女儿笑着点了点头。

“容容,瑜儿怎么样?这孩子好像总是很贪睡呀!”潘岳皱紧了眉头,轻步走到了出生才仅三个月的、他的儿子潘瑜的床头,帮儿子揶了揶被角,心下有些担心地说道。

“是啊,瑜儿早产,可能是身子有些弱,所以才贪睡些,应该无甚大碍,郎中看过之后,也是这样讲的。檀郎,你放心去用晚饭吧,我会看着瑜儿的。”

“容容,还是你先去吃些东西吧,孩子要吃奶,你不能饿着自己。”潘岳关切无限地拉住了自己爱妻杨容姬的手,颇显心疼地说道。

“无碍的,檀郎,我身子很好,也还不觉得饿,还是你先去用饭吧,你在衙门里忙了这一整日,也够劳累的了,应该早就饿了吧?”

“那么好吧,容容,我听你的,过会儿,我会吩咐竹青把饭食和糕点给你送到房间里来,你就在屋中守着瑜儿吧。”

“好的,檀郎,你赶紧去用饭吧,不用操心我。”

“嗯,那我就先去花厅了。”

潘岳在家对妻子儿女知疼着热,关心怀爱备至。在外则一向是清廉为官,劳心劳力,常哀百姓之多艰。自上任以来六七年间,他把河阳县治理、整顿的面貌一新,景致焕然。他总是喜欢亲力亲为地到访民间,力求能够多做一些有助于改善民生疾苦的政事。

而且早在三年之前,为了整治河阳的民风,潘岳还曾经别出心裁,巧用“浇花息讼”之策,来裁断一些民间百姓因为吵架斗殴而闹上他公堂的官司,悠悠为民之良苦用心,在河阳的百姓中间更是被传为津津乐道的佳话。

期间,为了通过浇花达到息讼、调节纠纷的目的,潘岳曾专门派人做了十几只尖底的大水桶放在他的公堂之上,每每遇到一些百姓因为什么比如“他家养的鸡吃了我家的菜。他家的柳树树冠长到了我家的庭院里,把窗前的阳光都给挡住了。还有他家的墙打歪了,占了我家的地盘儿等等。”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吵上公堂的,潘岳就会用此方法来化解矛盾,裁判得失。

每当审理这种案子时,县守大人潘岳便总会官袍齐整、一脸肃然地端坐在公堂书案之后,静静地听着原告、被告的讲述,听完之后,他也总是会惜字如金,任何表态都没有,什么都不说,只吩咐手下衙役先给原告一只尖底水桶,再给被告一根扁担、一条井绳,而后便让衙役带领着他们原、被告双方,去至自己县衙后园之内的花园中,令二人协力从井中提水浇花。起初,那原告和被告两人磨磨蹭蹭、磕磕绊绊,表现得极不配合。但因为有县府的衙役一直都在旁边监督着,他们也只得互相协作、合力提水、合力浇花。虽然面上看去,他们都是气哼哼的谁也不服谁,但终究还是做到了一人汲水,一人穿杠,统一上肩,一致行动。累了大半天,终于才把花园中的花全部浇洒完毕。而到了此等时候,那原告和被告双方的火气,似乎也就都跟着烟消云散了,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觉一脸的愧色。当他们再次回到大堂上时,潘岳即严肃着讯问他们道:“你二人的官司可还打吗?”那两个人听闻堂上大人相问,即相视愧笑了一下,都摇头摆手说道“不打了”。潘岳见他们二人都已没了火气,似乎也都领悟到了县守大人的一片“促民风和合”之心,这才开始公平合理地给他们划分了责任,作了公正的裁决……

……

一日阳光疏懒的午后,潘岳像往常一样刚刚处理完了大半日的公事,正自觉得到了下半晌,总算可以稍微地清闲、放松了一些之时,抬头却见侍卫长兴带着两名衙役快步走进了公堂,向他禀报说是,县衙门外又有百姓前来打官司告状。

“快传,……”

潘岳一声命令之后,不多功夫,他便看到有两人拉拉扯扯地拽着一个身形极其矮小、衣衫也不怎么讲究,满口醉话的酒气熏天之人,走上了他的县府大堂。

“大人,小人是咱本地兴济酒楼的掌柜,特来状告这个骗吃骗喝的糗人。此人进得小人的店来,便点手要了小人店里最好的酒肉,最好的菜,好酒喝了有两大坛,好菜好肉祸祸了有一大桌,却抹抹嘴就想这样一走了之,一分一文都拿不出来。小人看他实在拿不出钱两,本想也就忍了,可谁想到他竟然还在小人的店里撒起了酒疯,拍桌子,摔板凳,还把酒坛,酒碗全都给砸碎了!大人,小人的店本就是小本经营,挣得全都是些辛苦钱,不能就这样给人白吃白喝还白砸呀!……求大人给个公断,为小民做主。”

兴济酒楼的老板带着一个店中的小二,双双跪在大堂之下,手指着那个矮个子瘦小枯干的醉酒之人,愤愤地诉告着他胸中的怨懑。

那人显然还没有酒醒,大概也弄不清他自己已然被带上了县府的公堂,正在接受讯问,只是顾自口中不住地叨叨念念着,“好酒啊好酒,……”站在原地,摇摇晃晃地总似要摔倒的样子。

店老板一番告状之语言罢,潘岳举目往堂下观看那醉酒之人时,却不禁瞬然间就惊呆住了,他几乎是和旁边的长兴一起,同时认出了此被告竟然就是十多年以前,他和长兴主仆二人同游洛阳之时,在一家酒肆之内偶然邂逅的“竹林七贤”之一的沛国刘伶。

潘岳自那年洛阳之行,与刘伶一起为嵇康刑场喊冤,真正结识刘伶之后,也曾有所听闻,说那刘伶其人嗜酒如命,整日家酒不离口,醉醺醺喝得昏天黑地,但据说刘伶的酒风却很豪迈,在乡间竟早就有了“醉侯”之称。只是令潘岳没有想到的是,刘伶居然还很喜欢白吃白喝,摆手走人,上次在洛阳之时,是因为把钱两都打点了那些看守嵇康的狱卒,今日又白吃人家的酒菜,却不知能是因了何样的缘故。

潘岳在认出刘伶之后,即赶忙从公堂书案后面绕出身来,快步走到堂下刘伶的近前,不顾官服在身,堂前威仪,笑着朝向刘伶躬身一礼,言道,“前辈,前辈可还能认出晚生潘岳否?潘岳这厢给您行礼了。”

刘伶这次看起来又是醉得可以,除了总是笑嘻嘻地浑身打晃,口中不停地感叹酒好之外,似乎此时此刻,即使是他最亲、最熟悉的人站到他的面前,他恐怕也都已然认识不清了,“潘岳?……潘岳?……潘岳是谁呀?……嗯,好酒,好酒……”

潘岳看出自己此刻若是和刘伶交谈,就等于是在白白地浪费功夫,看这样子,大概又要等到刘伶酒醒、睡醒之后,再与他一起共话别后的时光、各自不同的经历了,“长兴,你且先送前辈到城中的客栈歇息、等他酒醒之后,我会前往客栈看望于他。”

“喏,大人。”

长兴带领一名衙役搀扶着刘伶走后,潘岳便回转身来重新走到公堂书案后坐定,对着那店老板言道,“这位掌柜的,这醉酒之人,乃是本官的一位故人,他所欠你的酒钱以及该赔偿你的损失,就由本官替他垫付,你可马上随衙役到后面的账房领取钱两,若无其他事,就可回去了,退堂。”

“谢大人,可是大人,小人怎可让大人代为付账……这点儿钱两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小人只是一时气不过才把他拉来了大人的公堂,既然他是大人的朋友,那他所欠的酒钱,小人就不要了,真的不要了,就全当是感念大人对我们百姓的恩德了!”那兴济酒楼的老板继续跪拜在地,心意诚诚、话语诚诚地望着堂上的县守大人潘岳,无论如何都不肯接受潘岳代为付上的刘伶的酒资。

“这如何肯行,掌柜的,欠账还钱乃是天经地义,我的朋友欠了你的酒钱,我代他付账,本是尽朋友之义,你就不要推脱了,陆海,即刻带掌柜的去账房领取酒钱,退堂。”

潘岳的坚持和公正,令那兴济酒楼的老板感动不已,他立起身后一边和小二一起,随着那唤作陆海的衙役往衙后的账房走,一边口中还再不住地感激着他们的县守大人,“谢大人,多谢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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