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大我三岁的姐姐,她叫露尼西亚。”
“我是瑞克领人。我的家族在我出生前就没落了,为了维持贵族的体面,我那亲爱的父亲不情不愿地娶了一位富商之女,也就是我的母亲。我的外公把这视作一笔投资,他付出金钱,换取一个与贵族联姻的机会。这种事情并不稀奇,毕竟没有家族能够永远屹立在山巅。”
“奥贝斯坦,我的生父,将这场婚姻视作毕生的耻辱,虽然明面上他并不会表达得如此直白。在我出生的第二年,自认为做好了万全准备的奥贝斯坦离开故乡,成为了一名探险家,试图通过一场传奇般的冒险赚取足以复兴家族的财富。”
“可惜奥贝斯坦并不是干这行的料。他被关于露丝契亚的无尽黄金的传闻所吸引,准备搭乘一艘运输船前往斯科吉,然而他的冒险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在玛丽恩堡等待运输船出海期间,奥贝斯坦先是被偷走了行李,随后当他试图向治安官报案时,又因为不熟悉环境走错了路,误入了某个帮派的地盘。他被抢走了身上最后一点财物,还挨了顿打,然后他们把他扔出了那个街区。黑帮打手们离开后,几个贫民窟里的半大孩子跑过来抢走了他的衣服,并且又把他打了一顿。没有任何的理由,仅仅只是因为他们有能力这样做。”
“如果不是当时刚好有一名侍奉莎丽雅的修女路过的话,大概也就不会有后来的许多事情了。那位名叫玛利亚的修女嬷嬷,救下了被打得半死的奥贝斯坦。她把他带回教会,给他治伤,还给了他一份能够糊口的工作。就这样,伟大的探险家奥贝斯坦先生,还没来得及开始他的第一场伟大冒险,就先变成了莎丽雅神殿的一名杂役。”
“他的杂役生涯并未持续太长的时间,大概半年后,他非常‘幸运’地等到了一个机会。教会指派玛利亚嬷嬷还有他,送一车粮食去贫民窟,赈济那些因为丧失了劳动能力而饥肠辘辘的贫民。他从背后偷袭砸晕了嬷嬷,然后把嬷嬷卖给了一个信仰纳垢的屠户。当奥贝斯坦从屠户手里接过77个金王冠,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回家时,屠户问他想不想要赚得更多?”
“像奥贝斯坦这样的人,哦,抱歉,他不配称之为人。像他这样的动物,又怎么会拒绝呢?于是屠户在那车莎丽雅教会筹集的粮食里,加了点这些瘟猪最喜欢的‘佐料’。屠户告诉奥贝斯坦,只要他把这些粮食送到贫民窟里,他将会得到丰厚的酬劳,以及一个侍奉真神的机会。”
“奥贝斯坦假装犹豫,开口索要一大笔钱。一番讨价还价后,他用精湛的演技成功打消了屠户的所有疑虑。当那个远比他强壮得多的纳垢信徒完全放松了警惕时,他偷袭了对方,然后用屠户的刀切开了屠户的喉咙。做完这件事后,奥贝斯坦又用另一把尖刀,杀害了已经从昏迷中醒来,正哀求他不要被邪恶所迷惑的玛利亚嬷嬷。”
“给自己身上添了些打斗痕迹后,奥贝斯坦带着满身的血迹逃回教会,给莎丽雅的仆人们讲述了一个他现编的故事。到这里为止,这个前半部分谋划已久,后半部分临时起意的计划执行得非常完美,唯一的瑕疵是奥贝斯坦低估了纳垢信徒的生命力。”
“虽然被切开了喉咙,但是屠户没死。西格玛教会的猎巫人带回了昏迷不醒的屠户,准备等其苏醒之后再进行审讯。得知这个消息的奥贝斯坦一度想要逃走。他克制住了这种冲动。他一直等到晚上才离开莎丽雅教会,找到了屠户的同伙。”
“面对其他纳垢信徒,奥贝斯坦直接告诉他们,屠户是被他给出卖了。当那群愤怒的纳垢信徒准备宰了他时,奥贝斯坦表示屠户已经落入猎巫人手中,以猎巫人的手段,他们这帮和屠户隶属同一个地下教派的同伙,暴露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靠着一条能言善辩的舌头,奥贝斯坦成功说服这伙邪教徒暂时放下彼此间的矛盾,先设法把迫在眉睫的危机应付过去再说。”
“纳垢信徒们没法直接灭口,那样会触怒他们的祖父神,于是他们试图趁着夜色把屠户给救出来。让不擅长隐秘行动的纳垢信徒干这活的后果可想而知,来劫狱的邪教徒们刚摸到西格玛教会的边就暴露了,随后与狮鹫骑士(注1)和战斗牧师们打作一团。”梅呢梅我没我空你林在在没呢。。。。。。
“趁着西格玛之仆的注意力被吸引走的机会,奥贝斯坦趁乱溜进神殿,砍下了屠户的脑袋——接着就被一名过来检查囚犯情况的猎巫人堵了个正着。”
“劫狱的邪教徒很快就被击溃,毕竟他们如果真的有本事正面强攻拿下西格玛教会的神殿,那他们早就动手了。至于奥贝斯坦,他被关了起来,等待他的将会是火刑的惩罚。”
“一般人到了这种地步早就该彻底绝望了,但奥贝斯坦没有。他仍旧保持着希望,绝不放弃一丝一毫活下去的可能。或许是他此前的一系列表演,有那么一瞬间打动了喜怒无常的神灵,一位最爱看乐子的神向这个男人伸出了援手。”
“但神灵的帮助并不是无偿的——奥贝斯坦必须在离家九年之后的某个特定日子回到他的故乡,并在第二年的另一个特定日子,将他的长女献祭给神。”
说到这里,牢房中的囚犯终于停了下来。他抬起头,仰望着黑曜石制成的天花板。
“执行火刑的那一天,原本圣洁的烈焰化作蓝色。它烧掉了堕落者身上的锁链,却没有伤及罪该万死之人分毫。在西格玛的仆人来得及阻止前,烈焰化作一道传送门,奥贝斯坦当着成千上万人的面逃走了。这件事发生在帝国历2458年。”
“帝国历2467年,带着塞满了四辆平板车的黄金和珠宝,衣锦还乡的奥贝斯坦回到了那座乡下城堡,他出生以及成长的地方。”
“母亲很高兴,尽管奥贝斯坦对她一如既往的冷淡……不,归来的奥贝斯坦变得比以前更加冷淡了,但她仍旧欣喜于自己的丈夫平安归来,欣喜于家族开始复兴。看上去一切都在变好,如果母亲没有在无意中察觉到那个男人的秘密的话。”
“她是怎么发现的?”阿尔玟问道。
“奥贝斯坦自从回来之后始终拒绝与母亲同房。如果光是这样也就算了,母亲私下里派她的侍女去调查女仆们,结果发现奥贝斯坦同样也不找女仆。母亲其实是个非常聪明的人,姐姐完美地继承了这种特质……”威廉的讲述在这里微妙地停顿了一下,“于是母亲扩大了调查范围,她发现奥贝斯坦既不找女仆、也不找,更没有情人。”
“母亲一度认为奥贝斯坦可能罹患某种精神疾病,开始喜欢男人了。然而不管她怎么调查都是毫无结果,毕竟不存在的事情怎么可能查得出来?最终,因为一次意外,又或者不是意外,母亲看到了独自一人入浴的奥贝斯坦的身体,以及华丽的衣物下被精心掩盖的、再显眼不过的变异。”
“从那之后起,母亲就陷入了巨大的痛苦当中。她在是否应该举报自己的丈夫这件事情上犹豫了很长时间,直到她发现奥贝斯坦想要把他们的女儿献祭给邪神。母爱击垮了她对丈夫那盲目的爱,她派侍女向猎巫人举报了自己的丈夫,然后带着两个孩子试图逃走。”
“她失败了。她和她的女儿都死了。最后,只有两个最该死的家伙活了下来。”
……
注1:狮鹫骑士团,帝国的一个宗教骑士团,主要工作是保护西格玛教会的神职人员。这个骑士团只是名字叫做“狮鹫”而已,并不骑狮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