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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零三章 盒（第1页）

威廉讲完了他的故事，影牢里随之陷入死寂。

片刻后，阿尔玟主动出声，打破了影牢中的寂静：“一个悲哀的故事……不过我有个疑虑，你并非当事人奥贝斯坦，为何却对故事中的许多细节一清二楚？”

“奥贝斯坦死了，”威廉答道，“在尸体彻底失活前，我用技术手段读取了他的大脑。”

“这东西的记忆里有他与一位混沌邪神订立的契约，”阿尔玟追问道，“你在‘看’到那一部分的记忆时居然没出事？纵使只是在回忆中的轻轻一瞥，也已经足以让邪神注意到你的存在。奸奇的视线可不是凡人能够承受的。”

“您既然已经知晓谜底，又何必故作不知呢？”威廉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笑，但又笑不出来：“我也是个奸奇术士啊……就像奥贝斯坦一样。如果您还是不相信。”他看了看自从现身之后，就始终保持沉默的基兰·灵魂之刃：“您可以让这位无面者检查我的记忆。”

“没有那种必要。你也是奸奇术士又如何？奸奇玩弄凡人还需要先看一看身份么？倒不如说奸奇信徒才是奸奇那种恶劣作风的首要受害者，”阿尔玟摇了摇头，“我倒是有种猜测，你确实在奥贝斯坦死后第一时间读取了他的大脑，这件事情本身你并未撒谎。但你之所以能够看到完整的记忆，一定是奸奇出手帮了你一把，对么？”

威廉没说话。

“无论你是出于何种理由走上现在这条道路，堕落者是没救的，何况你本身就犯下了数不清的滔天大罪，”阿尔玟继续说道，“我检查过你发明的强化人士兵，抛开与道德不谈，你的造物在技术层面上远胜于腐坏氏族的那堆畸形烂肉。那些所谓的突变大师，也就会仗着次元石的力量乱来而已。那么问题来了，你究竟触犯了多少禁忌、践踏了多少底线，方能取得如此的成就？”

“只要能复活姐姐，”威廉道，“别的我不在乎。”

“那么，”阿尔玟注视着威廉的脸，“露尼西亚也不在乎么？”

即便是身处固化秩序领域当中，时刻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也毫不动容的混沌术士，这一刻终于露出了软弱又逃避的表情。他下意识地就想要为自己的行为辩解，却又马上意识到这么做除了会让自己更加痛苦之外毫无意义。

“你是来寻求一项交易的，”阿尔玟没兴趣折腾一个早就坏掉了的家伙，所以她把话题重新扯了回来，“说出你想要得到什么，以及你能够为此付出什么，我会考虑你的提议。”

威廉没有立刻回答。良久之后，混沌术士勉强收拾好情绪，嗓音低沉：“奸奇为何如此执着于灵能，难道您就一点都不好奇么，万机之神伊莎玛拉冕下？”

“冕下”一词的最后一个音节还在囚室内回荡，一股念动力穿过铭刻着矮人符文的星铁栅栏，掐着威廉的脖子将其举到半空当中。直到威廉的双腿不再踢蹬，即将因为缺氧而昏死时，那股压倒性的念动力毫无征兆地散去，混沌术士整个人顿时摔在坚硬的地板上。

“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件事的？”外神之首的分身问道。

“……您的破绽太多了，冕下，”趴在地上好半天才缓过来的威廉，语气既傲慢又谦卑，“‘阿尔玟·暮星’这个身份的疑点实在是太多了。当狼领主陷入危机时，您率领着一支四千人的星精灵军队及时出现，救下了差点全军覆没的米登人。四千名精灵战士可不是什么小数字，尤其是对于源自木精灵、人口必然不多的星精灵而言，这恐怕已经是主力军团了。”梅呢梅有在想空你林在在没呢。。。。。。

“然而能够调动这样一支主力军团的人，炬辉港的绝大多数星精灵居民竟然都没听说过您；少数知晓您的名字的星精灵，对于您的了解也仅限于一个名字，除此之外称得上是一无所知，就仿佛‘阿尔玟·暮星’这个人是凭空出现的一样。更奇怪的是，就是这样一个根本找不到跟脚的人，却能代表常青王接待我派来的使节。”

“还有那场你们称之为第二次反干涉战役的军事行动，玛丽恩堡、三河府、磔木王廷，三者之间有着明确的军事同盟关系，而种种迹象无不表明这个军事同盟的成员不止是以上三家。后来天廷主导了北约的成立，将更多国度囊括进去。”

“然而即便同为北约成员国，有些势力的关系明显要更为紧密，甚至能够让其他势力的领导者跨体系指挥自家的军队，”威廉的双眼中闪烁着某种光彩，“教团在玛丽恩堡有很多朋友，哪怕那些触碰了禁忌的家伙都被清理掉了，我们依然有的是路子打探消息。有人告诉教团，在第二次反干涉战役的主战场，刚开始时韦斯特领军队是由震旦的萧将军指挥的。直到战斗已经开始了一段时间后，选帝侯本人才匆匆赶到现场。”

“继续。”阿尔玟说道。

“我曾经从一处无面者的遗迹中，得到了一台完好无损的神思引擎，”说着，威廉看了悬浮在阿尔玟身侧的基兰一眼，“后来这台神思引擎，被阿肯多夫自治领的高等精灵军队夺走，随后被送到了那座名为玄水的工业之都。”

“旧世界如今多出了不少灵能机械，而它们无一例外全都源自于玄水。帕拉蒂斯总是自诩为无面者的衣钵传人，然而我们就连完整的灵能传承都没有；反而是明面上不存在灵能者的三河府，却在源源不断地生产着各式各样的灵能机械，而且完全掌握了相关技术，而非简单的仿制。当有了明确的调查方向后，剩下的无非就是枯燥乏味的逐一验证而已。”

“到这里为止，你最多猜到‘安霁月’就是‘阿尔玟’，”阿尔玟问道，“而且只是猜测，缺乏决定性的证据。让我猜猜看，你发现机魂用的是灵能了？”

威廉点了点头：“韦斯特领选帝侯就是湖之女神的消息传出后，巴托尼亚自然成为了重点调查对象。虽然运用方式与无面者截然不同，但‘伊莎玛拉之女’们使用的力量毫无疑问就是灵能。既然机魂全都是灵能者，那么万机之神本身呢？”

“韦斯特领的选帝侯是一位神灵，那么祂的盟友难道会是凡人么？伊莎玛拉的凡世化身，一定就在诸位尊贵的女士当中。调查范围缩小后，接下来就是做排除法。最有可能是万机之神的人，要么是震旦的幼月女巫，要么就是星精灵的常青王。这两位的一个共同点就是都极为擅长工程学，只用了很少的时间就发明了许多强大的战争机器。”

“考虑到常青王在第二次反干涉战役时毫无顾忌，亲自率军参战的行为，她没理由另外编造一个身份出来活动，即便要伪装也不可能除了一个名字之外什么都没有。因此，我可以断定阿尔玟和安是同一个人，并且她，不，祂就是万机之神伊莎玛拉。我想要复活姐姐，为此我需要极为高深的灵能知识和技艺。有谁能够比得上一位神灵等级的灵能者呢？所以我来到这里并策划了这一切，只为能够得到一个与您见面的机会，冕下。”

阿尔玟解除了自己身上的变化之术，然后鼓起了掌。“是我小瞧天下英雄了，”安霁月用自己的母语说道，“说吧，亲口说出来，你想要什么？”

“复活我的姐姐，并让她忘了我，”威廉站得笔直，用的同样也是震旦语，“作为交换，我会将奸奇图谋灵能的原因告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