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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零四章 威廉之谋（第1页）

影牢中，外神之首明白这场会面终于要进入最重要的部分了。

“前半部分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安霁月道，“但是后半部分不行。我不能代替当事人做出决定，这是对露尼西亚的不尊重。”

威廉抿了一下嘴唇：“您是神，冕下。”

安霁月摇了摇头：“即便是神也无权这么做。”

“姐姐不需要有我这样的污点，”威廉直接坐在冷冰冰的黑曜石地板上，“我很清楚自己都做了些什么。我不认为自己做错了，我更不认为自己应该被原谅。我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我的手上沾了太多无辜者的血，我的研究践踏了一切道德准则，我亵渎了生命乃至灵魂。如果姐姐还活着的话，她一定会非常自责地认为都是她当初没能保护好我，才导致我走上了如今的道路吧。”

混沌术士自嘲地笑道：“姐姐一定会把我的罪孽当作是自己的罪孽，这怎么能行呢？我的罪孽自然应该是由我来承担，姐姐只需要度过没有缺憾的人生就行。”

“你原本是准备如何复活露尼西亚的？”安霁月突然问道。

“通过对生物体和血脉的研究，只要有合适的样本，我就能在肉体层面上完全复制出一个人，”虽然有些诧异，但威廉还是老老实实答道，“我本以为制造出来的身体只会是一具空壳，结果我发现复制体必然也会孕育出灵魂，尽管只是残缺的灵魂……直到现在我也无法理解这背后的原理，灵魂不是我的专长领域。”

“复活姐姐的第一步，是准备一具能够与她的灵魂完全适配的新身体。新身体必须是从未诞生过灵魂的空白之躯，否则必然产生一种奇怪且致命的排斥反应。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游历了大半个世界，搜集来自不同文明的知识和秘术以便完善我的研究。最终，在已知世界的最东方，由‘武士’所统治的岛国尼朋，我拿到了最后一块拼图。”

“尼朋的统治者并非国王，而是一名被称为‘野蛮人征服者’的高级军官。据说他们名义上的最高领袖是‘天空的皇帝’，一位不朽的半神，不过‘天空的皇帝’并不掌握实权。现任‘野蛮人征服者’叫做‘由马’，他在一场对抗黑暗的战役中失去了他的妻子。由马痛不欲生，并且愿意为了复活他的妻子而承担任何后果。”

“由马向我开放了尼朋帝国的皇室藏书，并为我提供任何研究需要的资源，无论是资金还是活人。当死在我的实验室里的实验品，多得足以填满阿尔道夫的帝国动物园时，我和由马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由马得到了‘死而复生’的妻子，一个拥有原主所有记忆的完美复制品，他坚信那就是她……另外还有点额外的小赠品，不过那不重要。”

“而我则借助被尼朋阴阳师们所守护的秘密知识，解决了复制体总是会自行孕育出灵魂的问题。从远东归来后不久，我在位于边境亲王领的秘密实验室，哦，就是我用来存放神思引擎的地方，制造出了第一具完全符合要求的空白之躯。”

“虽然我这么说可能会显得很奇怪，”安霁月插嘴道，“你都跑到尼朋去了，就没有想过要不要去隔壁的震旦看看？论法术造诣，肯定是震旦天朝更强啊。”

“去过了，”威廉答道，“我在入境的第一个月就差点被玛瑙鸦人杀死。”

“……行了，没事了。你继续说。”

“既然有了身体，那么接下来就该轮到灵魂了。姐姐被奥贝斯坦献祭给奸奇，然而这个过程中发生了就连黑暗诸神也未曾预料到的意外。一场纯能量的海啸撼动了灵魂之海，姐姐的灵魂非常幸运地受到了波及，并未前往水晶魔域。姐姐是天资卓绝的灵能者，她的灵魂只要没有落入黑暗诸神手中，即便是在亚空间那样的地方她也能保护自己。”

“复活姐姐的第二步，在于找到姐姐的灵魂。亚空间的时间和空间都是混乱的，常规的搜寻方法相当于在浩瀚洋中寻找一根会随机传送的针，我不认为自己能有这种运气。幸运的是，姐姐是个极其强大的灵能者，我可以借此设计针对性的搜寻方法和设备。”

“所以那台神思引擎才如此重要，”安霁月了然地点头，“你需要无面者的知识。”

“教团手中掌握的遗产缺失了太多东西，因此我只能通过对一台完整的神思引擎进行逆向工程，来解析无面者采用的技术，”威廉道，“灵能讯息具有高度的指向性，只要能够破解神思引擎的秘密，我就能制造出一台设备，向亚空间中发送只有姐姐能够收到的定向讯号。虽然还是很困难，但这个办法起码在现实层面上具备可行性。”

“只要姐姐收到了我的讯号并给出回应，剩下的都不是问题。我花了三十年的时间，克服了所有难关，只为了让姐姐能够回到我的身边。”

“我有个和我们正在谈论的事情无关的问题，你可以不回答，”安霁月问道，“你曾经为可术盏服务过一段时间，为什么？绿皮应该没什么东西值得你图谋才对。”

“这就和我用来作为交易筹码的秘密有关了，”威廉微笑道，“我需要验证我的某些猜想，而可术盏是唯一一个能够认识到科技的重要性的绿皮军阀。”

“我还是刚才的回答，”安霁月再次摇了摇头，“我可以帮你复活露尼西亚，但我不会动她的记忆，除非她自己愿意忘了你。”

“姐姐不会同意的，”威廉道，“在这件事情上，她需要一点善意的帮助。”

“那么你所提出的交易便无法达成，”安霁月丝毫不妥协，“换个别的条件吧。”

“要不要试试从我的脑子里强行挖出这个秘密，冕下？”

“这个秘密绝对不在你的大脑里，”外神之首笃定地说道，“否则你根本不可能在奸奇面前守住它。我以前听到过一种说法，一个需要保守秘密的人，首先需要保守的是他有秘密这件事。若不是塔尔·筈尔被秩序领域所笼罩，屏蔽了来自亚空间的窥探，你甚至都无法说出这些事情。”

“原来这种‘结界’叫做秩序领域？”威廉一脸的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