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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零四章 威廉之谋（第2页）

“对于像是四神这样作弊成性的无赖，唯有更加作弊的力量才能制裁祂们，”安霁月耸了耸肩，“所以你考虑好了没有？或许你需要更长的时间来仔细权衡？”

“您说的有道理，冕下，但我没有时间了。从我踏入塔尔·筈尔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没有回头路了。一旦我离开这里，奸奇有无数种办法可以知道我都做了些什么，而祂绝对不容忍我的背叛。不，应该说祂已经意识到了我的背叛，只不过祂很好奇我究竟做了什么，未知的变化引发了万变之主的兴趣，所以祂暂时不想杀了我。”

在黑曜石地板上挪了挪，威廉让自己的后背贴上相同材质的墙壁：“您口中的‘秩序领域’可以遮蔽祂的视线，只可惜我的灵魂早就不属于我了……只要奸奇愿意，祂现在就可以摧毁我的灵魂，而您大概是无法阻止祂的。”

“你肯定不会允许自己的计划里有这么大的不可控因素，”安霁月道，“所以你必然准备了后手。万一奸奇直接杀了你，你也能确保你的计划会被执行下去。”

抬起手，安霁月示意威廉先不要开口：“作为一个奸奇术士，你在奸奇面前是没有秘密可言的。结果你不仅准备好了自己的计划，还能窥探到奸奇的图谋，并伺机用这个秘密作为筹码来交换你需要的东西。嗯……你刚才说，你为可术盏服务的理由，和你用来交易的秘密有关……原来如此，你借用了可术盏身上的外神之力？”

这场会面进行到现在，安霁月第一次从威廉的脸上看到了名为“惊讶”的表情，尽管混沌术士下一刻就控制住了情绪。梅呢你林在没空你林在在没呢。。。。。。

“我将登神仪式所需的知识告诉了可术盏，作为交换，可汗从它的外神之力中分割出九十九分之一给我。这基本不会妨碍它身上的外神之力发挥作用，但是对我而言，尽管这份外神之力很微弱，却使得原本不可能的事情变为了可能，”威廉解释道，“后来可术盏一直将我强留在它身边，不愿意按照我们签订的契约放我离开，缘由除了多疑之外，恐怕还有这位缺乏信誉的可汗想要拿回这份力量吧。”

“你用这份外神之力掩盖了你的某些小动作，还把它当作记事本用？考虑到安全起见，你有很大的概率会随身携带它。它现在就在你的身上？”

“这取决于您想要得到怎样的回答。”

“狡猾的策略，但确实管用。如果奸奇真的在你踏入塔尔·筈尔的秩序领域的那一瞬间杀了你，你固然必死无疑，不过你身上的外神之力也会被秩序领域捕获，万变之主会输得非常彻底……虽然以那个蓝色软体动物的一贯作风，祂肯定会说‘这是计划的一部分’强行给自己找补。一个题外话，威廉，你当初是怎么遇到可术盏的？”

“这需要从我还在尼朋时开始说起。在为由马工作期间，我遇到了一个名叫佐藤的异界来客，或者说‘穿越者’，”威廉闻言回忆道，“这是我第一次接触这个群体，并且我遇到的第一个穿越者就有外神之力。佐藤可以将纯度高于80%的黄金、白银或者铜，兑换成一种被他称之为‘日元’的纸片，然后用‘日元’在一个只有他能看到的‘商店’中，购买各种闻所未闻的奇异货物。”

“这人是怎么死的？”安霁月直截了当地问道。

“他靠出售那些货物积攒了不少财富，再然后他的店铺就被‘强盗’袭击了，他本人亦被掳走。当他再次出现时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说到这里，威廉摇了摇头，“我没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他真正的价值所在，当我反应过来时一切都太晚了……在那之后，我借助教团的情报网络陆续又找到了几个穿越者，可惜他们全都没有外神之力。”

“你的意思是，”安霁月的表情有些微妙，“这人直接告诉你他是穿越者？”

“我第一次遇到佐藤的时候，他正被当地领主的税务官刁难。虽然我是尼朋人口中的‘来自南方的野蛮人’，但我有由马指派给我的保镖，他们每一个都是‘武士’，而且还是‘旗本’，也就是级别较高的武士。”

“‘旗本’的字面意思是旗印所在的地方，借此指代由尼朋领主直接指挥的武士部队，”安霁月纠正道，“这是‘旗本’的一般含义。你的保镖是幕府将军的旗本，在幕府语境下，‘旗本’是指那些领地不满一万石、且有权觐见幕府将军的武士，而领地达到一万石或以上的就是‘大名主’，简称大名。大名你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至于旗印，你可以理解为尼朋领主的军旗，具体样式需要根据其出身的家族的情况来决定，是半固定的。此外尼朋领主还有‘马印’，这个是他们的个人专属标志，可以由指挥官自行设计。”

“看来我之前的部分解释有些多余……”威廉自嘲道，“也许还说错了。”

“幕府旗本的领地石高不固定，不过通常而言，你的那几个保镖其实都是领主，”安霁月有些意犹未尽地说道，“算了，你继续说。”

“在我的领主保镖们的呵斥下，佐藤成功摆脱了税务危机。他热情地邀请我们做客，请我们品尝了一种名为‘弹珠汽水’的饮料。我从来都没有喝过口感如此奇特的液体，数不清的气泡在你的口腔中爆裂开来……”

听到这里，安霁月扭头斜了基兰一眼。无面者随即后退，隐入阴影之中。

威廉的讲述仍在继续：“我当时的研究基地在一座远离主要航线的偏僻岛屿上，距离最近的港口恰好也是佐藤落脚的地方。每当我因高强度的工作而感到疲惫时，我都会前往那座滨海小镇休息一段时间，去佐藤那里喝一瓶弹珠汽水，然后送上我准备的礼物。只有当我看着那些为了生计而奔波的芸芸众生时，我才能感觉到自己仍是活着的。”

“在我第三次拜访佐藤的时候，他告诉我他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是来自一个同样也叫‘尼朋’，且和我们这边的尼朋帝国颇为神似的国度。他说他很想家，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去，还一直抱怨这个世界和他想象中的异世界差太多了。”

“当我告诉佐藤，这个世界也有精灵和矮人时，佐藤看上去既惊讶又兴奋。等到我简单地介绍了一下高等精灵的情况时，佐藤看上去非常难以接受住在城市里、穿重甲、开着船满世界贸易和探险的精灵，更无法接受兽人是一群地里长出来的绿皮，而非有着野兽的耳朵与尾巴的人类的状况。那天佐藤拿出了装在棕色玻璃瓶里的清酒，把自己灌得烂醉，还不停地大喊大叫着‘我绝对不认同这样的异世界’、‘没有兽耳娘的异世界赶快给我谢罪’之类的话。”

“天真的傻子。”安霁月如此评价道。

“我也这么认为，所以我减少了去拜访佐藤的频率。这或许给了某些人错误的信号，”威廉昂起头，伸手挠了挠自己的下巴，“佐藤对于法律有一种盲目的信任，似乎他认为只要他遵守法律，法律就会保护他。这怎么可能呢？”

“我把他的遗体带回到岛上，试图找出佐藤凭空变出货物的秘密。对佐藤遗体的研究让我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可怕的错误，那些最关键的部分在他死亡时一起消失了……只可惜这个时候再后悔已经太晚了。后来我回到了旧世界，接管了教团的研究部门。我用搜集特殊实验品的名义，让情报部门帮我留意任何疑似穿越者的人。”

“他们确实找到了我要的人，只可惜他们全都毫无价值可言。他们没有被‘穿越者’这个群体称之为‘金手指’的特殊力量，事实上他们就连活下去都是问题。教团情报部门花了很长的时间，才从无数情报中筛选出了另一个拥有金手指的穿越者，而这个人叫做可术盏。”

“可术盏一直以为它遇到我是个偶然，其实并非如此。从一开始，这一切就是安排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