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时日一久,其内部必生变乱。届时,或可扶持亲近我们的部落,或可寻其弱点,一击毙命。此乃经济之战,亦是人心之战。”
帐内一片寂静。
这鳖孙儿,多用他几年不知道耗我多少年阳寿。
事实上,也确实是。
我怀疑英年早逝就是让这玩意儿给我损阴德损的。
他的策略超越单纯的军事范畴,眼光更为毒辣,格局更为宏大。它需要庞大的资金、精干的人员、缜密的筹划,以及对商业贸易规则的深刻理解和运用。
而这些,恰恰是崔缺所擅长的。他口中小本生意、略有积蓄背后隐藏的能量,远超我的想象。
我看着他,他平静地回视我,眼神深邃:殿下,这条路,我为你铺。
他真的没有龙阳之好吧?
反正我没有。
如果他是女子就好了,这样貌美,她入主中宫,崔缺做我的贵妃,美哉美哉。
“好!”我一拍案几,霍然起身,“就依此计!崔缺,此事由你全权负责,所需银钱、人手,尽可调用!军中将领,需配合处,一律不得阻挠!”
“遵命。”崔缺躬身领命,姿态依旧恭谨。
一支支打着不同旗号、由各色人等组成的商队,悄无声息地渗透进南疆的崇山峻岭,跨越国境。
他们带去的,不仅是货物,还有精心编织的消息、若有若无的许诺、挑拨离间的流言。
与此同时,我对边境的封锁达到前所未有的程度。任何试图向叛部输送物资的商队,无论背景如何,一律严惩不贷。几次血腥的剿杀之后,通往黑苗等部的走私路线被彻底斩断。
战场上的压力也并未放松。我亲自带队,发动几次精准的突袭,目标直指叛部赖以生存的盐井和几处重要的山寨粮仓。烧毁,或占领。
军事打击与经济封锁双管齐下,效果立竿见影。
不过半年时间,探子回报,南疆诸部内部已是怨声载道。盐价飞涨,粮食短缺,寻常部落民众生活困苦。而崔缺的商队,则趁机以高价收购他们的皮毛、药材,又以友谊价限量供应一些生活必需品,俨然成了许多部落的救世主。
利益的链条被重新塑造,忠诚开始动摇。
曾经铁板一块的叛军联盟,出现了裂痕。几个较小的部落,在威逼利诱下,开始暗中与我们接触,表示愿意归附。
胜利的天平,正在向我倾斜。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一纸来自京城的加急文书,打破了西南的相对平静。
文书是父皇病重的消息。
虽然朝廷极力封锁消息,但如此大事,岂能完全瞒住?尤其是对我这样时刻关注京城动向的人来说。
信是崔缺亲自送来的:“殿下,陛下突发风疾,卧床不起,已三日未朝。政务暂由太子监国,皇后垂帘听政。”
父皇病重!萧珏监国!母后垂帘!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京城,即将迎来最剧烈的权力震荡。而我这远在西南的藩王,处境瞬间变得微妙而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