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1年我刚好满15岁,在培英西分初中毕业直升白鹤洞培英正校高中。
我在白鹤洞的第一个早晨就是被校友楼的钟声唤醒的。白鹤洞的学习、生活节奏都随着校友楼的钟声而运作。
耀南伯身材不高有点清瘦,梳着有点白发的平头,双目有神,常穿着褪色的蓝中山装,是一位非常朴实的培英校工。就是他每天早起摸黑地日复日、年复年,不管是炎夏烈日当空或是严冬寒风,都为我们准确地将校友楼钟声敲响,让我们生活学习更安心、更有规律性。我略作统计三年的学习生活中,他为我们敲打校友楼的铜钟一万四千多次。我经多次调查,现在还弄不清他的身世,何时到培英任职?何时退休?但这都不影响我对他的怀念,因为他有责任感和使命感,是校友楼钟声的“守护神”。
4。凌达文:往事的回忆
1970年4月,我被分配到广州八中任教,学校又安排我任九连八排班主任,一学期后又兼任连队副指导员。
上班的第三天,我便和九连师生赴分校锻炼,参加建校。分校在花县(现花都区)炭步镇大涡村。我们放下行李,就分工开始分校劳动了。当时的劳动强度是很大的,挑泥打泥砖、搬运砂石、开荒种菜,还要学做一些瓦工、木工活,买菜、帮厨等。生活却是很清苦,记得有时连续十多天只吃椰菜和萝卜干。但就在这样的环境中,师生们却少有怨言。
记得在寒风冷雨中打泥砖,同学们就这样光着脚踩在泥水中,双脚用力去搅拌出又稠又均匀的泥浆,用顽强的意志和毅力抵挡着寒冷和疲劳。
高二时参加修北江大堤,记得全连住在芦苞一个礼堂内,礼堂的椅子是固定的一排排的有扶手的活动椅,现在回想那时,怎么能睡在这样高高低低的椅子上,而且包括我在内,硬是睡了十多天。
5。感恩母校——儿时的家
从婴孩至青年,我生活的家就在培英校园的围墙边,那幢古旧的教师宿舍里。校园自然就成为我们的后花园。自学步始,跑遍了这个美丽花园的每个角落,那些不知名的花果,那种无忧无虑的感觉,仍是那么的清晰在目。学校发生的事就好像是家里发生的事,培英就好像我儿时的家。恩师们像家长,同窗们像兄姐,校训自然成了家训。成长于如此的氛围,“信、望、爱”已是不经意地流在血脉中,骨子里。
背井离乡来到美国,也未认真思考过,是什么引领我走入洛杉矶政府成为一名社工,而且一做就将二十年了。回首过往二十年,一直在经历着别人的生活,目暏人类世界的光明正义与阴暗曲折,人类生命的坚强与脆弱。到底是什么支持着我,一路走来,未被负能量吞噬?现在,我终于心领神会,引领我的不就是世上最美的这三个美德,人类最基本的教道“信、望、爱”吗?
6。赵仲邑:老去身残志不残
拿破仑说过:“‘难’这个字,只有庸人的字典里才有。”据这位盖世英雄所说,我只能做个庸人。因为1978年4月4日,我患了脑溢血(中风),差点儿见上帝了。在中山二院留医四个多月,出院后左肢瘫痪,以后无论在工作上还是在生活上,都困难重重。
回想母校花地旧校大门额上所镌的四个大字“培育英才”,这正是培英办校的意旨。自己虽然不是英才而只是庸才,但也不愿尸位素餐。虽然眼睛早已是近视加老视,但还能阅读,右手也还能写,脑袋暂时也还顶用,终于重新拿起了粉笔和钢笔,招了三个古代汉语的硕士研究生,继续教学和写东西。
从清华大学中文系毕业以后,四十多年来发表了几百篇文稿和出了几部书,有的书虽受到领导和群众的鼓励,但都谈不上有什么水平,和其他专家学者的著作相比,实在自惭形秽!不过,“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我虽已年近古稀,仍把这两句作为自己教学和科研的座右铭。
7。张志敏:听松楼听松
学校有一幢四层教学楼,名曰“听松楼”。楼的南面植有十几棵松树,学名“湿地松”,还间植着其他一些植物,使得楼的这一面郁郁葱葱。楼北偏西处也有一棵南洋松,已有四层楼高。南面的这十几棵松树,或高或低,或三五株成群,或一棵独立,棵棵主干挺直,枝杈盘曲,针叶细长,常年碧绿。听松楼前后植有这十几株松树,就是得“松”名的原因吧。
“松”者“松”矣,何来“听”字?学校虽坐落于白鹤洞山顶,但高楼处处,又极少有狂风大作之时,何来松声?文学作品里有“松涛阵阵”之说,但描写的应是高山之松、成片成林之松,风起而枝干摇曳,状如涛,声从中来。本人常行走于听松楼廊道,有时还止步望松,竖耳听松,从未有“松声”入耳。有时微风轻拂,松枝摇曳,体态也还婀娜,却未有“松声”传来。
这一疑惑常萦绕于脑海,终无答案。
一日,仍伫立于听松楼廊道,忽有几声鸣啭从松间传来,视之,几只鸟雀嬉戏于松枝,叽喳鸣叫,好不动听。方恍然大悟,此即吾百思而不得其解之“松声”了!松为鸟雀提供了嬉戏之所,鸟雀以清脆、嘹亮的鸣叫报答。“松涛阵阵”是松声,鸟雀鸣啭于松间,亦可为松声啊。
听松楼为高三学子之教学楼,每年的八月初,新一届的高三学子开始就读于此,琅琅书声就会从听松楼发出,穿越这一片松树,震响在白鹤洞山巅。楼外之人,听书声从松间传来,亦可认为是“松声”啊。直到来年六月,学子们结束了高考,收拾好书包、行囊,离听松楼而去。松们通过七月份的等待,八月又迎来新一届高三学子。在这流汗,在这流泪,在这拼搏的学子们,你们身在听松楼,可曾听到这“松声”?
这十几棵湿地松栽种于何时,不知;这十几棵湿地松见证过多少届高三学子挥洒汗水,不知。春去春又来,它们就这样缓慢生长着,终年碧绿着,陪伴着你我。高三学子离开听松楼时,应回眸一下这些松树;归宁的校友们也应回来看它们几眼,回味一下高三这一年的艰辛,感谢一下这些我们常常叫着它们的名字却难得侧耳倾听一下的朋友。
一届届学子从听松楼、从白鹤洞走向四方,而我们这些为人师者还要坚守,继续听松——不是我听,就是你听——直到白发满头,挥别教坛,开启夕阳红的人生之时。
(三)青春感怀:愿与培英共翱翔
青春是人生最美的华年,培英学子的青春是一首昂扬的歌。愿与培英共翱翔,是万千培英学子不变的心声。
1。黄敏华:培英131周年校庆感言
看到老同学分享的回培英参加校庆的照片,见到了亲切的面孔和熟悉的景物,忽然间有种置身于当年此间的感觉。
距离第一次走入培英大门已经有十多年了。六年的日日夜夜,一切早已熟悉得如数家珍,校园中的花草树木、亭台楼阁在脑海中还是那么清晰。见过老培英原来树木青葱的翠园,也在后来改造后的谐趣小园林嬉戏过;吃过原来小食堂里的京都骨、鸡翅,也吃过后来现代化食堂里的冬菇蒸鸡、炒鱿鱼;走过黑砂石的操场,也在后来的橡胶跑道上跑过步;住过白云楼十二个人的宿舍,也住过生活中心里四个人还有阳台的宿舍……
培英的生活是快乐充实的“军营”生活。说是“军营”,是因为培英管理严格,宿舍都是军事化的管理,条条规规很多,牙刷杯的把、水壶把的朝向,牙膏牙刷在牙刷杯中的位置,鞋的摆放顺序,这些小细节都要按规定放好,每天要把宿舍打扫到不剩一根头发丝,叠好蚊帐被子,确认牙刷、水壶、鞋子都摆放好了才敢出门,该睡觉的时候绝不敢多说话,该出门去上课自修也绝不敢在宿舍多逗留,管理员和老师的认真让我们诚惶诚恐,为着宿舍评分的一分、零点五分而小心翼翼。这就是培英的军营生活,我们在科学规律的作息习惯下得以健康成长。快乐,是因为在这个园子里的生活丰富多彩。艺术节、劳动服务节、体育节、歌唱比赛,校园充满着快乐的理由。排球、足球、篮球、羽毛球、乒乓球……课余活动也是任你挑选。现在说起来还能常让旁人艳羡的是初中的家政课,学剪纸、学贴画,学织毛衣、缝围裙,学做蛋挞、烤鸡翅、包饺子……这些都在教会我们怎样去营造生活的情趣,这其中的点滴更成了我们现在珍贵的回忆。充实,是因为在这里学习,在这里奋斗,在这里开始寻找,走向自己的梦想。这里是童年最后的乐园,也是成长的天地。
十二岁到十八岁,大概是人生里面一个很重要的阶段。进来的时候,我们还幼稚无知,出去的时候,我们开始有了自己,开始走向外面广阔的世界去开辟自己的天地。很庆幸能在培英度过这六年的时光,在这里获得的不仅仅是知识。恬淡,是那紫荆花树荫下宁静的道路上淡淡的紫荆花香,楼宇间的那种淡定的气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上下课铃声、读书声、嬉戏声,培英就像一块净土,给人以足够的思考的空间,信、望、爱的信念也默默地将这份恬淡渗透到人的性格里面,教人不骄不躁,不慌不忙,不卑不亢。
对于培英的感情总是觉得不能用文字和语言表达完全。想到培英的时候,心里会泛起一股暖流。这里有我热爱的师长和同学,有我喜欢的风景。师长性格都如此鲜明,有的和蔼睿智,有的可爱幽默,有的温柔智慧,有的刚强决断,有的阳光向上,等等,他们在传播知识的时候也散发着各自的人格魅力。他们亦师亦友,谆谆教诲,育人不倦,也像兄长朋友一样,给予我无私的关怀和帮助,像一个大朋友那样为我指点迷津,解开疑惑。这段恩情永难忘。在这里,我也跟同学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在这片美丽而又单纯的校园种下的友谊之花早已开出了花朵,美丽又纯洁。日日夜夜的共同生活,一起奋斗一起玩耍,让我们早已像兄弟姐妹般。这段情谊将永相随。
当我踏出校门的时候,我收获的不仅是手上一张北上的车票,更有行囊中那些甜蜜的回忆、难言的恩情和渗透在我血液中的培英印记。我带着师长的鼓励、同学的祝福来到了北大。时间过得好快,转眼就本科毕业了,研究生的生活也开始了大半年。现在我在北大电子系卫星实验室,还在追逐梦想的路上。培英的那段日子,总可以给我力量,那时候的恩情和友情不断在延续,仍然是我前进的后盾,就像一个可以回去的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