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徒弟,并非是那种关系。”
“算了算了,你徒弟就你徒弟咯,脸红什么?”钱有财拉过身旁女子,把玩着她的手,抬眼望着莫念,有像是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有没有人说你长得很像闻不语?”
莫念心下一紧,手指无意识地敲打桌面,反驳道:“许是我在她身边久了,你们记混了。”
钱有财无言盯着莫念频频摇头,许久才笑道:“是我记错了,她起码长了一张人脸,你嘛。。。。啧啧啧。”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钱有财这笔账,过不了多久就能加利还给他了。
“我累了,先回去了。”钱有财拉着美人的手,正要先行离去。岂料刚准备推开门,一位穿着钱家服饰的小人急急忙忙跑了进来,气喘吁吁道:“钱少爷,那、那批货出问题了。”
钱有财一听脸色骤变,一把推开美人,揪住下人的衣领将他提起,咬紧后槽牙:“怎么办事的?还待在着做什么,走!”
这顿饭,两个人心怀鬼胎,一个人云里雾里。
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前脚还想沉醉美人乡的钱有财,后脚就被俗事缠身。
雅间里就剩莫念和常煜清,常煜清迷茫了一晚上,终于能开口询问,又被莫念止住。
莫念伸出食指比在唇前,又用眼神示意常煜清。
隔墙有耳。
莫念指尖蘸了酒水,在桌上缓缓写下‘归’字。
常煜清会意:“师父,这天仙楼的酒果真名不虚传,就是后劲大了些。”
“既然钱少爷有要事在身,我们也不便久留。”莫念起身,衣袖佛过桌面,水渍尽消。
二人下楼时,天仙楼依旧络绎不绝,热闹非凡。只是酒香少了几分,空气中多了些苦涩的香烟,缭绕烟气中,能勉强看出一些人瘫着。
“在来几包面粉!”其中一人扬声呼道,嗓音如砂砾堵塞般粗哑。
莫念两人听见一头雾水,来酒楼要面粉做甚?
正此时,门口的伙计来到两人面前,压低姿态:“两位,这是钱少爷托我给你们的。”
那是一个金牌,正面刻着‘钱’字,背面却刻着一朵茯苓花。
莫念收起金牌,对伙计道:“明日必定登门拜访。”
走在熙熙攘攘的长街上,常煜清终于低声询问:“钱有财像是早就料到我们的行踪一样,你又为何答应他去天云顶?”
“你当真以为他是要我去对付西门茯苓?”莫念轻笑,“这金牌背面的茯苓花,分明是登仙教的信物。”
常煜清一怔:“那他是。。。。”
“借刀杀人,却又舍不得这把刀。钱家与登仙教早已离心,他这是要借我探路。”
钱家要不行了,不止是与登仙教离心造成的,江南穷苦百姓的价值快要被他们压干了,而钱家又不敢动其他人,加之改稻为桑国策的取消,钱家彻底要走投无路了。只能煜登仙教争夺漓水渡口开发权,以此来谋条后路。
这些话她没有对常煜清说,叹了一口气,轻声道:“今日你也见到了,想必心里也清楚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而且与我同行,会遇到很多危险,你确定还要和我一起吗?”
常煜清莞尔:“师父,我这样还不能出师呢。”
看惯常煜清正经模样,没想到也是个风趣的人。他眼睫低垂,半散的发丝偶有几缕扫过莫念的脸颊,墨色的瞳色中,竟能映出五彩十色。
“那就一起咯,乖徒弟。”
莫念顺着他的话答道,心中默默记下这是第二次,她第二次问他要不要和自己一起,也是他第二次拒绝。
常煜清又正色道:“何况危险的从来不止你,我也不愿再偷生。”
“偷生吗?我不觉得,”莫念安慰道,随后又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好好活着就行。”这句话轻到好似是说着自己的。
夜色正浓,可街道依旧张灯结彩。他们准备在客栈休息一晚,进屋前,她对常煜清嘱咐道:“明日去钱府,你留在外面接应。”
常煜清点头:“你注意些。”
“嗯。”
说完,莫念就进屋了。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窗外树影婆娑,飞鸟盘踞,睡不着只有心急如焚的钱有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