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白藏在树后,先看到有人一袭灰青纱衣,边走边抬手整理头发,银簪束发,腰间香囊与玉佩轻晃,最招眼的是那枚平泉腰牌,被他挂得端端正正。
陆子白差点把自己的那张隐身符咬烂。
几刻后,那人终于现身林边。陆子白一撤符纸就开口埋怨。
“啧,你怎么……”
“走啦,小白!”结果滕九皋已经拽起他,大摇大摆地往关口走去。
“慢点!别这么大声!”陆子白低头缩肩地快步跟上。
“滕公子!”守关士兵笑着行礼,“这才几日,就提前来报到了?”
“哪儿的话。”滕九皋自信一笑,“职责所在,应当的。”
一时间,士兵们对他的勤勉肃然起敬。
进了北关后,陆子白直奔一片僻静林地,把滕九皋往树下一拉,开口便问:“第一个问题,你是怎么拿到那腰牌的?”
“轮岗啊。”滕九皋理所当然,“你们休完小假后就是我了!”
按照规定,守阵人员如果没有突发情况普遍都是三月一换,这会才九月中,怎么滕九皋就能来岗了?
“不合规定啊!”陆子白道。
“哎呀,你就别管了!反正后半段还得我陪你!”滕九皋道。
陆子白见他神态轻松,懒得再追问,便转了话锋:“第二个问题,你识字吗?”
“当然识,两岁话都说不清那会就被我爹抓去读书了!”
陆子白继续问:“低调,同平民百姓一样,你能读懂吗?”
“能啊,怎么了?”滕九皋一脸莫名其妙地盯着陆子白,反倒是陆子白觉得是自己先前有些表述不清。
“和平民百姓一样,你这···一样吗?”陆子白指了指滕九皋的外袍。
滕九皋一脸困惑:“不一样吗?我看我穿得挺像中都的百姓嘛。”
说着他还低头打量起自己的衣袍,自觉无甚破绽。
陆子白不知如何是好,那中都城里物价极高,百姓多为高级修士与商修,再不济也是平凡人里的贵族,根本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普通百姓。
北疆几宗内本就阶级分化严重,陆子白与滕九皋要前往的西北部更是如此!
那西北地区富庶的城市会富裕到令人迷失自我,但贫穷的地也会令人一不小心就被贼人取走性命。
滕九皋的打扮,无异于给自己找事。
陆子白忍不住抬手扶额,叹道:“中都那种‘百姓’,根本不是北疆最下层的百姓。”
“咱们要去的是西北。”他一字一句,“有的地方,身上带一枚玉佩,出门就会被人剁手。你这身,怕是刚落地就得被扒得干净。”
滕九皋张了张嘴,终于认真了几分。
“……那我是不是要换身衣服?”
陆子白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不然呢?你想一到西北就被扒得肚兜都不剩?”
滕九皋还是不愿意换衣服,他狡辩道:“不至于吧···”
“至于!脱!”话没落地,陆子白就已经动手扒掉了对方腰间的玉带和外袍。
他低头一看,果不其然——滕九皋的中衣竟是真丝精纺。乍看之下低调朴素,一上手却立刻现出原形。若被路上贼人认出·······
“换衣服!把你的中衣脱掉!”陆子白斩钉截铁,“你穿我的中衣,我穿你的。你不准披外袍,就穿这件!”
“不太好吧···你看这大露天的···我一个黄花大···大男儿···万一叫人看到···”滕九皋开始故作姿态地矫情。
陆子白不吃这套,抬手便凝出一团灵力。
“你不脱,我就打死你。”
“我脱!我脱还不行吗!”
滕九皋一边解衣,一边嘟囔着什么“世风日下”,“人情冷暖”脱得慢吞吞。陆子白则直接抓起对方的外袍,转身挡在身前,干脆利落地脱好了衣服。
滕九皋抱着肩膀在树后左躲右闪,缩成一团,最终还是忍不住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