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夏原本还提着心,担心他会生气或者冷下脸。但当她看到他瞬间通红的耳朵,以及那条反应激烈、完全僵直的尾巴时,心里的忐忑瞬间被一股巨大的、混合着惊奇和恶作剧得逞般的喜悦所取代。
他害羞了!而且是超级害羞!
这个认知像烟花一样在她脑海里炸开。她强忍着笑意,故意眨了眨眼睛,用一种更加无辜、甚至带着点委屈的语气,小心翼翼地追问:“……不可以这么叫吗?我觉得……比连名带姓叫要顺口一点……”
她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着他的反应。
司徒悠依旧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他试图重新将注意力拉回屏幕上的数据,但失败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脸上和耳朵上灼热的温度,能听到自己有些失序的心跳声。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声音恢复平时的冷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和沙哑:
“……随你。”
这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说完,他立刻低下头,假装专注地看着屏幕,仿佛那封关于直播流量分析的邮件是什么世界级难题。
然而,他那条僵硬地竖在半空的尾巴,在听到“随你”二字后,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猛地松弛下来,却并没有恢复自然垂落,而是有些无措地、小幅度地快速左右甩动了两下,尾尖的菱形端点在空中划出凌乱的轨迹,最终才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缓缓地、带着点不甘不愿地垂落下去,但尾尖依旧不自然地微微卷曲着。
苏夏看着他这副口是心非、连尾巴都在疯狂“吐槽”自己的模样,终于忍不住,低下头,把脸埋进膝盖里,肩膀微微耸动,发出极力压抑着的、细碎的笑声。
天啊!他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一句“随你”,配上那通红得要滴血的耳朵和那条慌乱无措的尾巴,简直就是在明晃晃地宣告:“我很害羞!但我不说!你自己体会!”
这个发现让苏夏的心情瞬间明亮得如同窗外的阳光。她好像……找到了一个无比有趣的、专属于她一个人的“司徒悠情绪解读器”。
而那个刚刚萌芽的昵称,似乎也在这一次小小的、充满粉色泡泡的“意外”中,被默许了它的存在。
苏夏那压抑着的、细碎的笑声,像无数个小钩子,挠刮着司徒悠本就敏感的神经过。他能感觉到背后那道带着笑意的、探究的目光,以及自己脸上和耳朵上持续不散的热度。他甚至觉得,连呼吸到的空气都带着桃子的甜香和某种让他心慌意乱的因子。
“随你”这两个字脱口而出的瞬间,他就后悔了。这简直等同于默认和纵容。他应该更坚决地否定,维护住那道清晰的界限。
但……当那声柔软的“悠悠”在耳边响起时,他发现自己构建的那些冰冷防线,竟如此不堪一击。
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屏幕冰冷的數據上,手指重新开始敲击键盘,试图用工作的专注来驱散内心的混乱。嗒、嗒、嗒……敲击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却掩饰不住他节奏里那一丝微不可查的凌乱。
苏夏笑够了,抬起头,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和浓浓的笑意。她看着司徒悠故作镇定的背影,那条刚刚经历了一场“剧烈运动”、此刻正试图假装无事发生、却依旧残留着一丝不自然卷曲的尾巴,心里像打翻了蜜罐,甜得发腻。
她发现,逗弄这个表面冷酷、内里却纯情得要命的室友,成了她合租生活中最大的乐趣,没有之一。
她坏心眼地,故意拖长了语调,用比刚才更加绵软、带着点戏谑的腔调,对着那个紧绷的背影,再次开口:
“那——就——这么说定啦!谢谢啦——”
她故意在这里停顿了一下,看着他那条刚刚放松一点的尾巴瞬间又警惕地绷直,才慢悠悠地、清晰地吐出那两个注定要伴随他们很久的字:
“——悠——悠——!”
“悠悠”这两个字,被她念得百转千回,带着明目张胆的调侃和亲昵,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两颗石子,激起的涟漪一圈圈扩散开来。
“啪!”
司徒悠敲下回车键的力道大得惊人,笔记本都轻微震动了一下。
他猛地合上笔记本电脑,动作快得几乎带起一阵风。
“我回房了。”
他站起身,丢下这三个字,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明显的仓促和狼狈。他甚至没有看苏夏一眼,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快步走向自己的次卧,那条泄露了太多秘密的尾巴紧紧贴着裤腿,试图将自己缩到最小。
“砰”的一声轻响,次卧的门被关上,隔绝了外面那个让他无所适从的世界,也隔绝了苏夏那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的、银铃般清脆又得意的笑声。
苏夏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倒在柔软的地毯上,抱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天啊!他怎么能这么可爱!一句“悠悠”的杀伤力居然这么大!直接把人给吓跑了!
她擦掉笑出来的眼泪,心里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征服感和甜蜜感。这个小小的昵称战役,她大获全胜。从今往后,“悠悠”这个称呼,就是她的特权了!
而次卧内,司徒悠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大口呼吸着房间里熟悉的、属于他自己的冷静空气,试图平复那失控的心跳和脸上滚烫的温度。
“悠悠”……
这个亲昵得过分的称呼,像烙印一样刻在了他的听觉记忆里。伴随着苏夏那狡黠的笑容和银铃般的笑声,一遍遍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