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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33（第2页）

季风反手，将腰间的刀鞘也卸下来，缠着一圈帛条的掌心将刀鞘呈递给姜颂。

姜颂姜颂眉头微蹙，小心的双手接过剑鞘，乌黑平整且轻薄的皮质剑鞘，带着温暖的温度。

“你的手。。。。。。”

“小事。皮外伤，又没伤到筋骨。”季长翡轻描淡写，指尖微转，刀刃在竹片上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仿佛那伤口不值一提。

”我劝你还是小心点。“

季长翡沉默片刻，目光微微闪动，似乎有些动摇，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布缘，白布下的伤口隐隐作痛。

“算了，随便你。”这份沉默仿佛在提醒自己的逾矩，姜颂袖中手指微微收紧，又缓缓松开，倏然敛了情绪，他转身去理案上散落的竹片，仿佛方才的急切从未存在。

"殿下。"季长翡忽然开口，转瞬间把姜颂圈了回来，重心不稳的靠在他身上，他缠着白布的右手虚握成拳。

视线是让人升温的磁场。姜颂仰着头，撞进那双含笑的深眸里，威压感袭来，内心的凌乱让他觉得新奇。

"出门在外难免磕碰，但该学会照顾自己。"季长翡声音低沉，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姜颂的颌线，"莫给旁人可乘之机。"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了句："尤其。。。别在旁人轿辇里摔着。"

这话像块烧红的炭，烫得姜颂思绪翻涌。他盯着季长翡掌心的伤："你栽谁手里了？"

“。。。。。。”

姜颂趁机后退把自己的脸从对方手里缩出来，转身时单衣带起一阵慌乱的风。

“我好得很，你不能不用我。”季长翡喊道。

"那就赶紧。"姜颂快步走向书案，连说话的音量都有些虚张声势，竹简被翻得哗啦作响。

季长翡抬眸，望着姜颂挺直的背影，唇动了动，终究只是低声道：“。。。。。。抱歉。”

室内一时静极，唯闻刀尖刮过竹面的沙沙声。两人之间似隔了一层薄雾，谁也未再伸手去拨。

在姜颂的要求下，季长翡伏案运刀，竹片却总不得其法——不是力道过猛被捏出裂痕，便是下刀犹豫，削得歪歪扭扭。案上很快堆起小山般的残次品。

姜颂在他斜对面坐下，用毛笔比划了几下。他以为灯下的季风全神贯注、不会注意到有人正悄无声息地打量他一下，然后在纸上画一笔，哼起了季风从未听过的调子。

雪像一张被子把他们盖在这个温馨惬意的房间里，隔绝了外界和时间。

季风剪去一段烛花，“心情不错？”

“嗯。”姜颂语调一扬，没有否认，竟然还笑眯眯的托腮提议：“等等我说不定能把它弄成完整的谱子。来。“

在姜颂的邀请下，季风腾出一只手伸过去。皮肤传来墨水亮润的触感，只见他用毛笔绕自己手腕一圈，在接口处画了一个圆。因为落笔太轻，或者是因为要画的线条很细，所以季风觉得心里有些细微的痒，可是他抓住自己的手却捏得越来越紧。大概所有人干坏事时都是一样的心情。

这人在无人的夜里全然像变了个样。

当姜颂扛不住趴在桌上时小眯一会儿，季长翡的目光却不自觉从笔尖爬上那只执笔的手。他呼吸不自觉地放轻，浮尘在烛光中飞舞，将这一瞬拉得格外漫长。

按照姜颂的描述，他要的不就是竹笔吗？放着上好的狼毫紫竹不用，用竹片？

竹片在季长翡手中渐渐成形，毛刺与棱角被耐心打磨干净，最终化作姜颂满意的模样。

季风看见他将某一根竹笔沾了墨水，在纸上书写。只是竹子到底是木材，在纸面的摩擦“吱吱声”，令手写者不自觉的闭紧双眼，浑身刺挠的甩了个冷颤。

纸面看似一排圆圈，但是也很像是未知的文字。总之成功了。

“写的什么这是？”季风这次追问了下去，“你教教我吧？”

那只笔在姜颂手中翻转一周，被放在了桌面上。姜颂打了个哈欠推辞，起身往床那边去，双手一伸懒洋洋的躺在了床上，下意识期待得想偷懒：“明天明天。”

“睡着了？”

床榻那头传来一声闷闷的回应。

季长翡垂眸拨弄着灶膛中未熄的余烬，唇边掠过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又被跳跃的火光悄无声息地吞没。

他声音低沉：“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