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赛前列队互相握手时,对面的苏格兰中场用几乎要捏碎骨头的力量死死攥住他的手,借着身体前倾的瞬间在他耳边用浓重的口音快速低语:“欢迎来到地狱,北伦敦的漂亮男孩。”
疯子吗?这人粗糙的手掌像一把铁钳那样死死攥住玲王的手,指骨在巨大的压力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剧痛从指关节炸开,他疼得瞬间白了脸,喉咙里死死扼住一声闷哼。
在裁判的催促下对方打了个口哨松开手,意犹未尽地离开。没有人注意到这段并不愉快的小插曲,玲王咬着后槽牙恨恨地甩了甩手。
哨响。
哈特尔普尔联的屠夫从第一分钟起就如影随形贴身盯防,他的防守动作太大,摆明了是想在裁判宽松的尺度下游走在犯规边缘。这使得玲王每次转身和触球都伴随着冲撞拉扯,花了不少时间找回节奏。
日耳曼海吹来的横风力量惊人,边后卫试图进行长传时,球被吹得有些偏离预定轨道。身体暴露在寒风中,肌肉更容易发紧,需要更长时间更努力地活动才能避免受伤。玲王想,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尽快兴奋起来啊。
雨越下越大,原本就坑洼不平的草皮几乎要变成泥潭。玲王在前场接到传球,试图用速度摆脱第一个上抢的对手。他确实成功了,让球优雅地从对方两腿间穿过——
就在他过掉对方准备加速的瞬间,那个被他羞辱的屠夫在完全失去位置的情况下竟在泥水中直接一个滑铲,鞋底带着泥浆狠狠踹在了玲王的支撑脚踝上!剧痛让玲王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向前扑倒。
裁判的视线完全被雨水和人群阻挡,没有任何表示。而足球早已被补防的球员轻松断下。维多利亚公园球场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嘘声和哄笑。
“软蛋!”“起来啊,别装了!”
“滚回家哭鼻子去吧!”
而一切的始作俑者慢悠悠地从他身边跑过,鞋钉几乎要踩到他的的手指:“噢,瞧瞧你可爱的脚法,你是在跳芭蕾舞吗?Mikage……这该死的名字究竟要怎么读?”
“你会知道的。”他抬眼冷笑。
在满场嘘声中玲王撑着剧痛的脚踝站起身,有条不紊地拍打掉球衣上的泥点。稍微有点意外,这个日本少年抬起头时,脸上并未浮现他所期待的屈辱或愤怒,深紫的眼睛里毫无波澜。
暴风雨来临前危险而美丽的平静海面。
变故发生在第三十五分钟,玲王试图背身拿球时,屠夫先生用膝盖暗暗顶在他的大腿后侧,同时一只手死死拽住他腰间的球衣。
“他妈的,给我滚开……!”御影玲王终于无法忍受这无休止的骚扰,他猛地向后一扬手臂,用手肘狠狠撞向身后那具紧贴着自己的令人作呕的身体。
对方显然没料到这个看似优雅的漂亮男孩会如此激烈地反抗,被撞得闷哼一声,踉跄着松开了手。但他反应极快,稳住脚步后再次和玲王扭扯起来,直到裁判尖锐的哨声急促响起,飞奔而至,叫停两人。
几乎是在哨响的同一瞬间,数个红白色的身影从不同方向冲过来。罗比·伯顿第一个插进两人之间用身体作为物理隔断,同时双手死死按住玲王还在剧烈起伏的胸膛:“Reo!别上当!那混蛋是故意的!”
“你想打架吗紫毛杂种?!冲我来!”其他骂声更是不堪入耳。
裁判挡在双方球员中间,严厉地对着还在喋喋不休的屠夫和眼神冰冷的玲王连续出示了两张黄牌!
一人一张。
“控制你的情绪!再有下次,直接红牌!”裁判对着玲王警告道,然后转身同样警告了哈特尔普尔联的球员。
队友们围住裁判摊着手理论:“是他们犯规在先——你真该看看的,刚才他几乎要把Reo球衣给扯碎了。”然而抗议无效,比赛继续,玲王几乎可以肯定自己的球衣脏透了,此刻湿漉漉地紧贴在身上,又冷又重。
“吃牌了,小子。”对面的中卫打了个口哨,“不想两黄变一红的话,接下来就夹着屁股老实踢球吧!”
“你应该不知道我在国家队集训的一年里拿了多少张黄牌。是所有队友里最多的,黄宝石之王啊。”御影玲王耸耸肩。
哈特尔普尔联高举高打,长传冲吊,利用身体强壮的前锋冲击防线。很容易看破的战术,但是对上疲惫的阿森纳U21却是屡试不爽。
然而天才总有闪光时。
在又一次混乱的禁区前混战中,皮球从人缝里意外弹到玲王脚下。电光石火间,玲王在对方两名后卫的包夹下稳住重心,向左蹚出半步,硬是在极其狭窄的空间里晃开了一丝角度,随即用他并不常用的左脚,绷紧脚背抽出一记低射!
皮球紧贴着草皮钻入球门左下角。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