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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雄上（第5页）

“She…shewaswithme。Wasnotevensupposedtobethere。。。WewereinbackfromapartywithChichex。（她…她当时和我在一起，她本不该在那儿的…我们那天刚从派对回来。）”他说着，仿佛能再次闻到那天的街角混杂着烤肉香和火药味的气息。“Straybullets。Weren’tevenaimedather。Imean。。。Iwasfast，buttheyshotfaster。（枪林弹雨，甚至都不是冲她来的。我反应够快了，可他们的子弹更快。）”

Lee认真听着，只是呼吸比刚才沉重了一些。

“Ishouldhavebeenthere，（躺在这儿的应该是我。）”古斯塔沃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Ishouldhavebeentheone。（死的本应该是我。）”

——所以他们派了我来。

“Andnowyou’rehere。（所以他们派了你来。）”男人替她把话说了出口。

但显然，这个年轻的刺客极其不敬业。她一言不发，手很稳，却丝毫没有要开枪的意思。不，不是一言不发，她大概在和自己对话。那副样子，古斯塔沃见过，是那种每逢瓦伦蒂诺帮收纳新成员的时候，偶尔出现在那些年轻的脸上的、首次面对自己心里那幼稚、可笑的道德困境的表情。但那片纯洁和虚伪的光最终都会被充斥在街头的血与金钱消磨干净，没有例外。

古斯塔沃终于等得烦了。

或者说，他只是厌倦了。他想要一个了断。任何形式的了断都行。

“Whatareyouwaitingfor?Apermission?Aninvitation?（还等什么？等我允许吗？）”他忽然从椅子上站起，向前探身，主动迎上那黑洞洞的枪口。

“NolanFrakessentyou，didnthe?Lovingfatherofhers，didntevenknowwhatwentdown。（诺兰·弗雷克斯派你来的，是不是？她那‘慈爱’的父亲，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Hedidn’t。Soheoughtaknowthatyouhadnothingtodowith。。。（他是不知道。所以他得知晓这事和你无关…）”

“ITDOESN’TMATTER!（不重要了！）”他骤然提高音量，震得Lee的枪口一颤。

“Itdoesntmatter。’tyousee?（那都不重要了。你还不明白吗？）”他继续向前逼近，“Whetheritwasbecauseofgangbusinessorhisdaughter，hejustwantsmedead。（不管是因为帮派恩怨，还是他女儿的事，他都只想要我死！）”

古斯塔沃高傲地扬起头，脖颈几乎要贴上那枪口。

“Soeon。Earnyoureddies。（所以，来吧。赚走你的欧金。）”

“…”

佣兵感到那眼神有些灼人，不由自主偏移了目光。

“。。。thisis。。。ridiculous。Andwrong。Youshouldnotdieforthis。（…这…太荒谬了。不是这样的。你不该为此而死。）”

“THENWHATSHOULDIDIEFOR?!（那我该为什么而死？！）”

古斯塔沃的语气变得有些气急败坏了。

他最后靠近一步，喉咙扎扎实实地抵了上来。

“Tch。Iseenow。Yourejustfugscared。Betyouveneverevenfiredthatdamnthing。What，worriedaboutmyrankinthegang?CauseImhighup?Fine。WhatifItoldyouthisguyshandsarestainedwithoveradozenlives?（嘁，我看懂了，是你他吗的不敢。你举着那玩意，我赌你他吗一枪都没开过。怎么，顾虑我在帮派的地位，因为我是高层？那好，假如我告诉你，这个人的手上沾着十几条人命的鲜血呢？）”

男人明明自己的性命被人握在手里，但那属于帮派头目的、一贯的强势气场反倒逼得持枪的Lee后退半步。

“Whatifitwassomenobodystreetpunkstandinginfrontofyou?Apsycho，amurderer，asger…OrthefugPrinceofCrime?Whatifhewasalreadydying?Whatifhewasinsomuchpain，beggingyoutoendit。。。Wouldyoupullthetriggerthen，hmm?Wouldyoucutherlifesupportlikesheasked?（如果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个没人在意的街头混混呢？疯子、杀人犯、清道夫，还有他吗的犯罪王子呢？如果他是一个将死之人呢？如果他很痛苦，生不如死，乞求你杀了他…你会开枪吗？嗯？你会如她所愿、切断她的生命线吗？）”

古斯塔沃的话音在空寂的房间里反复回荡。Lee紧绷着嘴角，一言不发。当男人以为她终于要有所动作时，她竟只是抬起左手，两只手一起将逐渐有些发颤的枪柄重新托稳，仅此而已。

男人看着她，终于放弃了。他收回了那气势，也不打算再靠近了。

“Iamdestiodieforthis。Dieforher。（我注定要为此而死。为她而死。）”他侧过头，垂下目光，说给自己听。

“Causeshewastheloveofyourlife?（就因为她是你一生挚爱？）”Lee突然开口了，几乎是想也没想地反问他。

“Thats。。。whatafoolwouldsay。（那是…愚者说的话。）”

听到对方在这种关头用这种语气口出狂言，古斯塔沃猛地转过头，用混着愤怒和不可思议的眼神瞪着Lee。

“Ifyouloveherthismuch，（如果你如此深爱她，）”她没有退缩，清晰地吐出每个词，“youshouldliveonforher。（就应该为她而活啊。）”

——这…

男人看着她那双眼睛，一只绿色、一只蓝色，那里面竟然闪烁着某种他早已遗忘、甚至从未真正拥有过的东西——最天真的信念。

——这…该死的家伙似乎真的相信自己说的话。

古斯塔沃眼中的烈焰终于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