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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手丢药（第2页）

送走苏玉卿，暖阁内的气氛陡然一松。

凌城扶着嬴长风在榻边坐下，低声道：“大王，方才…太险了。”

嬴长风直起身，脸上的虚弱与潮红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寒。她瞥了一眼炭盆边那枚丹药，对崔归道：“九卿，小心收起来，寻个稳妥的医者，验看一番。”

“明白。”崔归点头，取出手帕，小心翼翼地将丹药包起。

云书叹道：“苏玉卿此番，当是功成身退了。经此一事，她必认定大王病重是谎言，但是她回京之后，却定然会添油加醋，描述大王病况之沉，以及…我等嚣张之态。”

苏玉卿认定自己装病不重要，只要阿娘认为自己有病就好了。阿娘给她的旨意既然是“看着秦王服下”，那么在自己制作的这个“意外”下，如果苏玉卿坚持逼迫，会显得她这个钦差在刻意折辱一位“重病”的亲王，传出去对她名声极为不利，也显得她办事不力，连让亲王吃药这点小事都办得如此难看。

再者，在她拿不出证据的情况下，空口咬定亲王装病，有构陷亲王之慊，就算没引起阿娘的反感，也会引来朝中她的人的攻击。

她只能告诉阿娘，自己“真的病了”——在无法拿到确凿证据扳倒自己的情况下，最好的选择就是把这个烫手山芋完整说出来，让阿娘自己去判断。

既能完成了探病的任务，又能让自己不会陷入任何风险之中——这才是一个深谙宫廷生存之道的老练权臣的典型做法。

“孤要的，便是她如此回禀。”嬴长风嘴角勾起一抹冷峭，“让阿娘以为孤已不足为虑，或至少，短期内无法构成威胁。如此，京中接下来的动作，或可稍缓。”

她走到窗边，望着窗外依旧肆虐的风雪。苏玉卿这枚棋子，算是暂时过了。但阿娘的猜忌不会消除，兵部的评议，后续的旨意，都会随之而来。

“仲由，边军操练不可懈怠，尤其注意姚族动向。”

“无涯，九卿，密切关注京中消息，尤其是兵部与那几位宰相的动向。”

“诺！”

——

苏玉卿风尘仆仆回到紫微宫复命。

暖阁内，香气依旧甜腻。苏玉卿跪伏在地，将云中之行细细道来，尤其着重描述了秦王如何病骨支离，如何失手跌落御赐丹药，以及其麾下文武那隐隐的戒备与不满。

“……秦王殿下病体确乎沉重，起身都需人搀扶，面色灰败，言语无力。御药跌落，实非本意，乃力有不逮所致。其麾下云书、崔归等人，虽表面恭顺，然眼神闪烁，对朝廷使者，似多有疑虑。”苏玉卿斟酌着词句，既完成了“看着服药”的旨意，又暗示了秦王的“不堪”与其属下的“不驯”。

嬴琰静静听着，指尖在案上轻轻敲击，半晌，才淡淡道：“看来，七娘这病，倒不全是装的。”

她顿了顿，语气不明，“既如此，便让她好生养着吧。北境防务评议之事，着兵部加紧些。至于增派将领……暂缓，容后再议。”

她需要时间来探明这些消息是否属实，来看清她这个女儿，究竟是真病成了废物，还是在以退为进。

苏玉卿暗自松了口气，知道自己这番说辞，算是暂时过关了：“虜俾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