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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4章 记住你爷爷我叫张飞（第3页）

眼看整座城即将被彻底“纸化”，天空忽然传来一阵清脆铃音。

一朵野花随风飘来，轻轻落在她头顶。

紧接着，漫天白蝶降临。

它们不是攻伐之器，也不带丝毫杀意，只是静静地围绕她飞舞，像春天的第一场雪，温柔覆盖每一寸被黑暗侵蚀的土地。

阿芜愣住了。

因为她看见，每一只蝶背上，都写着一个名字??有的是母亲唤女儿的乳名，有的是丈夫写给亡妻的密语，还有的是父亲给孩子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而最前方那只蝶，通体透明，由纯粹光羽织就，停在她鼻尖前，轻轻扇动翅膀。

蝶翼上写着三个字：**我记得**。

泪水终于从她眼中滑落，这次是温热的。

“真的……有人记得我吗？”

“当然记得。”一个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既陌生又熟悉，“每一个为你折过纸蝶的人，都在心里为你点过灯。”

是青年的声音。

但他并未现身，而是借由亿万灯火编织的意识网络，透过这片蝶海与她对话。

“你不是被抛弃的孩子。”他说，“你是第一个，在死后仍坚持为他人点灯的人。你母亲给你的那只纸蝶，早已融入‘愿种’之中，成为今日万千安魂蝶的源头。”

阿芜怔怔望着眼前纷飞的蝶群，忽然发现那些被她折成纸玩偶的百姓，也开始微微颤动。他们的脸上，浮现出久违的笑容。

一位老妇人化作的纸鹤张嘴，发出沙哑却温暖的声音：“我家孙女每天也折蝴蝶呢……她说，要给天上迷路的小姨引路。”

一个年轻男子变成的纸船低语：“我娘走时，我没来得及说再见……谢谢你替我做了这件事。”

越来越多的声音响起，汇聚成一股暖流，冲刷着她心中积压十年的寒冰。

“我不是怪物吧？”她小声问。

“你从来都不是。”青年的声音柔和如风，“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接近‘灯’本身的存在。”

那一刻，她手中的黑红丝线寸寸断裂，化为灰烬。

她身后的古井轰然崩塌，涌出的不再是黑水，而是一泓清泉，映出满天星斗。

她低头看着自己逐渐变得透明的身体，笑了。

“那我能……再折一次蝴蝶吗？”

没人阻止她。

她蹲下身，从地上拾起一片掉落的蝶翼，认真地、一点一点地折叠起来。动作笨拙，却不肯放弃。

当最后一折完成，那只小小的纸蝶静静躺在她掌心。

她轻轻吹了一口气。

纸蝶飞起，迎着晨曦，越飞越高，最终撞入朝阳之中，炸开一团金色光芒。

那光洒落全城，所有被纸化的百姓恢复原状，茫然睁眼，仿佛刚从一场漫长梦境中醒来。

而阿芜的身影，已悄然消散。

只留下一口干涸的井，井壁上用炭笔写着一行稚嫩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