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牢重新陷入死寂和冰冷的黑暗,只有鸡腿沉没处冒出的几个气泡,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一场大梦。
希望彻底破灭。
连求死的勇气似乎也被纪崇州最后的话语抽走了。
姜雨无力地靠在冰冷的石壁上,任由污水淹没到下巴。身体的热量在飞速流逝,意识又开始模糊。这一次,她感觉自己真的要沉下去了。
就在她的意识即将彻底陷入黑暗的边缘,水牢铁门外,似乎隐约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刻意压低的、充满惊惶的交谈声。
声音隔着厚重的门板和浑浊的水,听不真切,但其中的几个词,却像冰锥一般,刺入了她混沌的意识。
“……骊城……地牢……牧池……逃跑了?!”
“废物,一群废物,连一个废人都看不住!”
“多久之前跑的?”
“快,快去禀告大人!”
什么?!
姜雨猛地睁大了眼睛,涣散的瞳孔骤然收缩!冰冷刺骨的水似乎瞬间失去了寒意,一股难以置信的、混杂着狂喜和更深的恐惧的电流,瞬间窜遍她的四肢百骸!
牧池……跑了?!
是真的跑了吗?
还是纪崇州的另一个布局?
假的!
一定是假的!
这里的守卫,如此森严。
想在纪崇州的手上逃跑,那必须得有通天的本事啊!
她没有。
受伤的牧池,也不可能有。
冰冷、腥臭、无边的黑暗再次笼罩了她。
意识如同沉入万载玄冰的海底,每一次挣扎上浮,都被刺骨的寒意和窒息感狠狠压回。姜雨感觉到自己可能要坚持不住了。
浑浊腥臭的水没到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腐烂的霉味和铁锈气。她茫然地看着粗糙石壁上滑腻的青苔,甚至已经感觉不到浑身的冰冷刺骨。铁链锁着手腕,将她固定在水中,只有脚尖能勉强踮到一点凸起的石块,稍一松懈,污水就会没过口鼻。
如果我滑下去。。。。。。
就可以解脱了。。。。。。
这个念头一浮现,那撕心裂肺的剧痛和灭顶的自我憎恶似乎都被镇压下去了。
极度的寒冷、饥饿、精神崩溃带来的麻木,已经让她几乎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意识在昏迷与短暂的清醒间沉浮。在那些短暂的清醒时刻,无边的悔恨和恐惧如同无数细密的针,反复穿刺着她残存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