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咬牙,去了H市。
街角有家小花店招人。
老板娘看着和我差不多大,人家已经开店当老板了,我呢?
拖着个见不得光的“妈”的身份,给别人打工。
她让我在后头翻土,教我看花蔫不蔫,闻土辨肥……她就是清卿姐。
后来她总念叨,说是我在她最摇摇晃晃、快要撑不住的时候,让她那口气没散,硬是挺了过来。
用挣的钱买了点小孩的衣服,过节带回家给妈,也看看小川。钱,妈死活不要,让我自己攒着。
小川四岁那年,爸在外头干活出意外没了。
我带小川去领骨灰。
我骗他:“去拿个古董。”他小,不懂生死。
知道了真相,趴我怀里哭了一小会,就睡过去了。
爸走了,家里的担子全到我肩上。白天在花店翻土,晚上便利店收银,脚底板像钉在了这两条道上。
二十三岁那年,清卿姐她哥秦清衡找来了。他说,第一眼就看上了我,给他生个孩子就行。我不肯。舍不得小川。
他就总借着看“妹妹”,一趟趟来店里。
清卿姐也开始撮合。
后来清卿姐不在,他摊了牌:“你家那生病的妈,那要念书的弟……跟我,药钱、学费,全包了。你也用不着这么拼死拼活。”
像笔买卖。我也不年轻了,再舍不得小川,可早晚都要离开。点了头。
新婚夜,我缩在床上等,无声眼泪把枕头洇湿了一小块。
他躺过来,没碰我,只说:“过两天跟我出去一趟。”结果是去了一家医院。
他话里带着些威胁:“听我的话就行,想想你妈和你弟。”
那根又长又凉的针扎进小腹时,墙上贴着“辅助生育简介”的大字。电光火石间,我好像明白了什么……当年那根针,是不是也……
回到家,才发现他很爱喷香水,也不碰我一点。
直到有天撞见他光着,我才看见……她是个女的。
她说她不喜欢男人的身体,为什么?
她没说。
家里让她回来结婚留个继承人,她就想找个好“控制”的。
我?
是挺“合适”的。
要是没后头的事,我大概就这样留在秦家,当个不需要妈的孩子的妈。
孩子刚生下,还没来得及带回去给妈看,她姑姑就撞破了她的秘密。听说,是她姑姑醉酒后想……发现她没那玩意儿。
我也就被轰了出来。
他们说,肚子里出来的也是野种,不认那玻璃管子里的把戏。
后来她觉得对不起我,在S市给了我们母女一套小房子。
她自己出国了。
要能那样过,也不是不行。
没几天,秦家又来人,把孩子硬生生抱走了,扔下一袋子的钱。
说那是他们家的独苗,前头是气糊涂了,让我……忘了那孩子,也别动歪心思,你斗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