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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水煮蛙（第2页）

“老人家自然一同接去。”裴砚之立刻接话，语气自然得像早已安排好一切，“京中名医荟萃，或可寻访一二，试试医治眼疾。即便不能，别院清静宽敞，仆役周全，总好过在此辛苦。”

他抛出了一个让小风根本无法拒绝的条件——医治阿婆的眼睛。

小风的心猛地一动。阿婆的眼睛，是她最大的心病。她猛地看向阿婆，眼中充满了希冀的光芒。

阿婆虽然看不见，却听得明白，连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老婆子这眼睛是老毛病了，怎好劳烦公子…”

“举手之劳。”裴砚之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老人家不必推辞。”

小风的心彻底乱了。去京城，她本能地抗拒。但为了阿婆的眼睛…而且，他只是请她去帮忙做点吃的，还有工钱拿…听起来，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她看着裴砚之，他此刻的神情平静而真诚，没有了最初的冰冷和方才一闪而过的强势，更像是最初那个虽然疏离但还算讲道理的“阿辞”。

或许…真是她想多了？他只是念旧，只是想帮帮她，顺便…满足一下口腹之欲？

“我…我需要想想…”她最终没有立刻答应，但语气已经软化了太多。

裴砚之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得色，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温和理解的模样：“自然。此事不急，你慢慢考虑。”他顿了顿，又道，“我此番会在附近盘桓数日，处理一些琐事。你若想好了，随时可来告知我。”

他没有逼她立刻做决定，给了她缓冲的余地。这种“尊重”的姿态，进一步瓦解了小风的心防。

“好…”小风低声应道，手里那袋沉甸甸的银子，似乎也没那么烫手了。

裴砚之微微颔首，不再多言。他看了一眼茶棚，目光在小风忙碌的痕迹上停留了一瞬，然后转身，优雅地翻身上马。

“明日，我再来看你。”他留下这句话，声音不高，却像是一根柔软的丝线，轻轻缠绕了上来。

说完，他带着随从，策马缓缓离去，没有回头。

小风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村路尽头，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乱糟糟的。手里捧着那袋能改变许多人命运的银子，耳边回响着他温和却不容拒绝的话语，还有那个关于京城和未来的、模糊而诱人的提议…

她好像…被绕进去了？

大黄蹭了蹭她的腿，呜咽了一声，似乎也感觉到了某种不安。

阿婆摸索着拉住她的手，忧心忡忡：“风丫头…这位裴公子…他这…唉…”

小风反握住阿婆粗糙的手，看着阿婆浑浊的双眼，心中的天平，已经开始不由自主地倾斜。

他就像一张精心编织的、柔软的网，正以一种她无法抗拒的方式，缓缓将她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