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不知道沈知行还有半夜洗澡的习惯。
是因为做噩梦流汗了吗?
她伸手向布帘的另一端探去,果不其然在右侧的床单上摸到一块湿濡。
可触感却有些粘稠,不像是汗水。
沈未有些疑惑,鬼使神差地举起手闻了下。
一股说不上来的腥味瞬间在鼻腔弥漫开。
……
早上对着镜子洗漱的时候,沈知行已经把床单被套丢到盆里洗了。
沈未刷牙的时候瞥见他哼哧哼哧地搓着床单,手臂隆起的肌肉线条上闪着汗津津的光。
她想起昨晚手上黏腻的触感,不知怎么,话到嘴边却没能问出口:“你是不是昨晚去洗澡了。”
沈知行手下动作一愣,脸上神色有些不自然:“吵到你了?”
“没有。”
沈未低头吐掉了嘴里的牙膏沫子:“只是一觉睡醒发现身侧没人了。”
沈知行便又不说话了,只是垂下头卖力地搓揉起手下的床单。
拧干水分后,他将床单和被套一南一北地晾在室内拉好的晾衣绳上。
“最近你好像洗床单洗得特别勤。”沈未嘴里叼着沈知行早上煎好的鸡蛋,含混不清道。
她是真的不明白。
家里也没有那么多可替换的床单被套,干嘛要天天洗,而且还是这种不容易干的阴雨天。
沈知行屈起手指在她鼻尖上轻轻一刮,神情却是不容置疑的:“快吃,吃完哥送你去上学。”
又摆家长架子,沈未撇撇嘴,将最后一口鸡蛋送到嘴里。
外面的雨已经不下了,铺天盖地的土腥味钻入鼻腔,到处都透着一股灰蒙蒙的颜色。
沈未晃着两条腿坐在后座,大声背诵着英语课文,兜里还揣着沈知行热好的牛奶。
她今年高三,沈知行大四,明明对彼此来说都是人生里最重要的一年,可是沈知行却说她高三学业繁忙,每天仍然风雨无阻的接送她。
路面潮湿又泥泞,自行车的车轮胎不经意碾过一颗小石子,整个车身剧烈晃动。
沈未重心不稳,下意识抱住了沈知行的腰保持平衡。
沈知行好像又瘦了些,白衬衫穿在他身上显得有些空荡。
感受着手下劲瘦的腰肢,她下意识摩挲了几下,那处的肌肉却突然变得紧绷起来。
沈知行低下头,语气里难得带了几分严厉:“沈未,坐好!”
沈未忽然被凶,有些不知所措的松开了手。
眼圈却忽的红了。
他现在就这么讨厌她,讨厌到连腰不肯让她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