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冰冷大掌陡然钳住他纤瘦秀气的下颌,两指捏着他的腮帮子,径直将他提了起来,力道不大,不至于弄伤他。
赢秀瞪大了眼睛,心慌意乱地凝视着对方越靠越近的脸,他屏住呼吸,眸瞳一眨不眨。
对方俯下身,轻轻碰了他一下,随后缓缓将他放开。
柔软,冰冷,短暂的一个吻。
……咦?
赢秀还没反应过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形状秀美的眸瞳骤然变圆了。
好想再咬一口,谢舟会同意的吧……
晚上趁他睡着了,偷偷再咬一口,赢秀打定主意,心里就跟揣了一只兔子一样七上八下,装作若无其事地爬起来。
“来年三月,科举将复。”谢舟道。
冷不丁听到谢舟说这番话,赢秀不免有些疑惑,如今士族当道,婚宦勾连,遮蔽了江左大半的天,倘若皇帝要复起科举,岂是易事?
何况,谢舟是怎么知道的?
赢秀直言不讳地问出了心底的疑惑,谢舟只是轻轻一笑,风轻云淡,“偶然得知。”
赢秀信了,毕竟是国相麾下的门客,有小道消息提前得知,那也不出奇。
只是,谢舟为何要告诉他这件事,他现在的身份明面上是个求仕无门的儒生,谢舟的意思……难不成是让他好好准备科举?
赢秀骤然紧绷,他没想着做官,眼下只想着帮长公子坐稳琅琊王氏主公的位置,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算算时间,王守真应当处理好船闸之事了。
正在此时,谢舟陡然问他:“倘若有人屡次三番地犯错,我该如何处置?”
赢秀凝神思索片刻,谢舟说的犯错,难不成指的是他总是晚归,应当不是,谢舟没这么小心眼。
既然与他无关,谢舟说的又是哪件事?
赢秀琢磨不透,只得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自然是按照南朝的律令处置。若是他们屡次不改,那也就不必留情了。”
谢舟笑了一下,赢秀被那笑容惊艳,愣了半响,直率问道:“我说得不对么?”
“不,”谢舟眸色幽深,轻声道:“你说的有道理。”
江州闸口出事一案,由明镜司亲自审理核查,短短两日查出真相,乃是江州当地的吴姓勾连作案,意图栽赃别驾王誉。
一次两次,朝朝廷派来的命官下手,江州豪强被逐户调查,素日紧闭的一座座坞堡如今大开辕门,任由官兵进进出出。
一夕之间,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江州自此再无豪强。
至于王誉,疏忽职守,措置失宜,罚俸六月,谅在督工运河有功,调回京师,再升一级,高升中书省。
江州漕运,由市舶司全权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