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贺府院里,他要听我吹埙。”
“好!明月,音乐,还有心上人,诗词里怎么说的。。。。。。这叫‘画图难足’。你约他出来,半夜,就说你失眠症发作。然后你们找个屋顶,带着酒一起爬上去,看着月亮,你吹给他听。”
“这就叫追求吗?”
“相信我。我和木槿可不一样,我是真盼着你俩能好。”桃夭嗔怪,同时信誓旦旦地点头,“若有半分虚言,我桃夭容貌尽毁。”
纪清还是狐疑地看着她。
“我也把丑话说在前,我不建议你长久地追求他。”桃夭道,“固然金石为精诚所开,水滴日久亦能穿石。但他那种人,显而易见,一经心动便会溺在爱河里。但若非他所喜,君川溪从沟里往坡上流,决堤把雁城淹了也没用。用力太猛反而过犹不及。”
“那我有……多长时间?”
“我以为,最多一年,甚至一年都有些长了。你是知道的,心动只需一吐息。从不爱到爱的那个刹那,烟火都来不及燃尽——明明花火绽开的瞬间还友谊地久天长,等到余痕在夜空中落下,却妄想同他共行至天摧地陷,冬雷夏雪。没办法啊,这就是爱。”
桃夭故作成熟地拍拍纪清的肩膀:“雁城再落雪的日子,要么他心动,要么你放手。”
“你怎么……”纪清不悦,“你如何此般清楚他的为人?”
“你连我的醋都吃!我可是军师!”桃夭尖声道,“有这工夫不如跟他多说两句话!”
小厮这时来报,说木槿得闲,让纪清找他。桃夭息声,纪清于是跟着小厮上去,推开木槿的门。
“表姐。”纪清唤道。
木槿收拾完桌上的信笺,抬眼问道:“何事?”
“长话短说。天相国的和亲公主暴毙,皇上认为与盐漕失案相关。我欲借拈花楼在云平的线人一用。”
木槿指尖一颤,跌落了几张宣纸。“并非不借你,只是云平这处要紧,线人紧张,腾不出来。”
纪清不再强求。木槿性子冷淡,对他说话从不拐弯,说不行便无回转的余地。她说的在理,云平一地着实重要。不过那个告知他暗杀倚柳楼楼主的拈花楼线人,亦追杀他与贺言。根据燕王的供词,要杀他们的却是定远王。
有两种可能:那线人背着拈花楼听命于纪辰,或木槿瞒着他什么。
纪清看向木槿。木槿面上平静,看不出异样。
“若在雁城有何需要,拈花楼可以相助。”木槿接着道。
纪清叹了口气,他不想怀疑她。“也好。”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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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纪清站在贺府墙根,有些后悔,不该因为桃夭一句话就来人家家门外站着的。贺言整天都在枢密院,根本没空见他一个闲散王爷,他现在还没告诉他赛芊一事。
明日不是休沐日,贺言定已经睡下了。
那他还在这站着干什么?妄想贺言会没缘由半夜出来遛弯吗?纪清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准备回府。
衣服的窸窣声打破了黑夜的静谧,是从连着贺家马厩的偏门处传来的。纪清警惕地握住剑柄,回头看去。
一个黑色的身影渐渐从夜色中析出来,这人低着头,拎着瓶酒,慢悠悠地从小巷里往外走。纪清眯起眼辨认,而后看清了这人的脸。
“阿言?”纪清试探着问。
贺言抬起头,他们的目光交汇。“纪洵川?”贺言问,“你怎么会在。。。。。。我家门口?”
纪清语塞。
“堵我呢?”贺言笑,“盯着我有工作的这些日子,半夜去哪。”
纪清被提醒到了:“你不会是要去拈花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