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从何处得来?”贺言急切地问。
“她贴身携带。”
果不其然。宋楠的萱草花牌亦是近身之物。
贺言忽而眼前一黑,头痛欲裂,他不禁摁住床沿撑着身子。
夏翎将他扶到床上,从他手中拿过木牌放到桌上,柔声道:“先歇息吧,等着喝药。最后的真相并不是你我人生中唯一的追求与终点,先要照顾好自己。”
这种雕花木牌,还在哪里见过呢?贺言想着,不由陷入了沉睡。
他做了一个极美极好的梦,梦中有纪洵川对着他笑,有君川的落日和星空,和静宁殿雨夜湿滑的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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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宁王已昏迷了五日。
太医的意思是,再这样下去,哪怕不是中毒,恐怕也会饥饿而死。
等到第五日的傍晚,贺言再一次前往了朔宁王府。贺镜没有阻拦他,只是问道:“你要以什么身份见他?”
贺言答非所问:“他若醒了,我希望他第一眼看见的是我。他若死了,我愿见他最后一面。”
“你自己的伤怎么样了?”
“好了。”
这才几天,那么深的刀伤怎么可能好。贺镜叹了口气,不再理他。
贺言自顾自坐上马车。雪已停了,路上只余半化的雪和污泥混在一起。朔宁王府与贺府离得近,未几,马车停在府门前。
贺言意识到颠簸已停,于是起身。此时他才发现手背上的凉意,是他自己的泪滴。他擦净双眼,下车。
自安元元年六王爷被先帝接出冷宫,封为亲王建府开始,这里从未如此冷清过。贺言独自一人往里走,这是门口的侍卫第一次没有阻拦他。
短短的一段路贺言走得浑浑噩噩,像是从云平回到雁城的那次一样。他三绕两绕,最后停在卧房门前。
终于有人发言提醒他了,是个太医,紧张兮兮地说:“贺大人,您是要见王爷吗?”
贺言颔首:“不然我来这作甚?”
“殿下虽已稳定,我等仍不敢激进用药。殿下那。。。。。。”太医本要说朔宁王体内那毒情况不明,不知何药会与之相冲,故而不敢强行使王爷清醒过来,忽而想起陛下的圣旨,忙噤了声。
“太医的意思是?”
“我等怕冲撞到王爷。。。。。。”
“怕我冲撞到他?不会的。”贺言苦笑,“不必担心,若出事陛下降罪,罪责在我。”
太医不敢再说什么了,默许贺言进去。
屋里门窗紧闭,没有光亮。纪清躺在床上,轻轻地呼吸着。贺言小心翼翼地走近,像那时生辰宴他醉酒后纪清陪他睡去一样,坐在床边。
在这一刹那,什么宋家什么木牌什么盐槽失案都不重要了。贺言拉起纪清的一只手,贴在自己的侧脸,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