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醒来的吧,你不会对我说你爱我之后就死了吧。”贺言对着纪清的脸喃喃道,“别太自私了。。。。。。纪洵川。”
纪清没有回答。他眉头蹙起,头偏向一侧,好像陷入一个没有止境的噩梦。
“你要是死了,我就再也不爱你了。”贺言威胁道,“听见了吗,纪洵川。”
只有一片死寂,只能听见贺言的啜泣声。
贺言放在他的手,俯身贴近他的脸,轻声道:“纪洵川,你可以死在静宁殿飞雪的冬天,死在血肉横飞的战场,死在龙椅旁成为祭给皇位的枯骨。但你不能因为昏迷不醒饿死在床上,明白我的意思吗?”
“还有,纪洵川,你忍心看着,我爱上你但你死了,所以我以后的所有爱人身上都有你的影子吗?别人在天上往人间看,看到家族兴盛香火不断。你往人间看,难道想要看见你的名字埋没在源源不断的纪姓儿孙中,看见我和一个与你相像之人把酒言欢?”
贺言的手抚过他削瘦的脸颊,眼泪滴在他的脸上。
“我想听你吹埙了。”贺言的头一点点往下,浅浅抵在纪清的肩头。“纪洵川,就算是为了我,醒过来吧。”
又是死寂。
也许过了很久很久,久到贺言以为自己哭不出什么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然后对上一双赤色的眼瞳。这双眼睛与他记忆中丝毫不差,只是少了几分狡黠与春风得意。目光被温柔与倦意填满着看向他。
纪清艰难地笑,他嗓子沙哑说不出话,只能做口型唤道:阿、言。
贺言惊起,脸上的泪痕也来不及擦,一个箭步冲向门外。太医们即刻涌入屋里,对着纪清上下检查把脉。屋外连着守了几天的太监们高呼“百花娘娘庇佑”,往宫里回禀去了。
贺言给太医们让开,站在门口,远远看着他。
贺镜不知何时来到贺言身后,伸手搭上弟弟的肩膀,把贺言吓了一跳。
“你怎么来了?”贺言问。
贺镜把手帕一把拍到他脸上:“先擦擦脸,你看你哭的,也不怕外边下人听见到小皇帝那去说闲话。我这不是怕他死了你晕在这,想着若真如此就把你抬回去。”
“唔唔。”
“不过贺大夫也真是妙手回春,医得人起死回生。”
“别调侃我了。”贺言吸了吸鼻子。
“恭喜你啊,晋升。。。。。。”贺镜捏着下巴假装思考,“这叫。。。。。。朔宁王妃?”
“别瞎说。”贺言脸上一红,甩开贺镜的胳膊。
贺镜不以为意:“你连亲他都敢,听我说一句倒不敢了。”
贺言静下来,闷声道:“我以为毁了计划,你会生气的。”
“你把计划中瞒着他的部分都坦白了?”贺镜反问。
“没有。”
“那毁了计划又从何谈起?”贺镜摊手,“安啦,就好好享受你来之不易的爱恋吧,我亲爱的贺辞林家主大人。我们先回家,等到他彻底清醒之后你再来看他。”
“嗯。”贺言往里又看了一眼,还是乌压压一片人,只得跟着贺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