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精于武艺的暗卫,若有朝一日失去了最引以为傲的身手,会怎么样呢?凌思思不忍再想。
维桑虽然看着傲娇,话也不多,可到底相处了那么久,她怎会看不出来,他对自己的武功是怀有几分骄傲的,他是那样骄傲又爱面子的人啊,会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他不惜牺牲自己,也要去赴险的?
「那些人太可恶了!竟然对维桑下那么重的手!」碧草端着水盆进来,看着维桑惨白的面色,便气不打一处来,拧了湿毛巾替他擦拭额上的冷汗,却又莫名有些心慌,道:「不过,医者说维桑伤得那么重,应当是不会有事的吧?」
她问得委婉,可在场的几个人却都明白,只是谁也没开口点破。
「一定会的,我对师傅有信心。」端午沉声开口,转头看向榻上的维桑。
碧草一愣,随着他的视线看去,脸上表情一凝,亦跟着道:「嗯,说的也是。维桑那么厉害,这次肯定也会逢凶化吉。」
他们两人说的如此肯定,凌思思听着心头一暖,倒不知他们何时如此交好了。
只是,「维桑落得这般险境,指不定是他自己偏闯的,也并非全是因为他人陷害。」
碧草一听,顿时惊道:「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也说了,维桑的武功出色,在首辅府里的侍卫里更是顶尖,否则也不能成为阿爹身边的人,照理来说要伤他也不容易,更何况是重伤?最重要的一点,维桑是因为私闯古宅才被抓的,可他为什么要私闯,就很难解释了。」
这一点确实很难解释。
维桑是首辅派来给凌思思的暗卫,照理来说保护凌思思的安危才是首要任务,可他自从被她冷落后,不但多日未见,还私闯常氏古宅,这就很是古怪了。
饶是信任敬服如端午,此时也只是沉默不语。
凌思思并不是想怀疑他,只是他的此番作为确实令人很难不往旁的方向想,若他真的如季紓所说,生了二心……
她皱了皱眉,一时有点难以相信。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打破了屋内压抑的气氛,坚定地道:「不可能!维桑是绝不会背叛的!」
凌思思一愣,转头看向身旁神色莫名坚定的碧草,忽然觉得这话有点熟悉。
在前些日子,她怀疑维桑有心藉端午之手伤她时,碧草也说过,如今一样的话,被相同坚定的态度再次说了出来。
「你就这样相信他?」
她不明白,碧草怎么说也是原剧情里不算善良的角色,儘管她与维桑共事的时间长,但依照她的性子,不可能这般维护他。
然而,碧草闻言却是睁大双眼,回道:「不是我相信他,是因为小姐你啊。」
「因为我?」
「是啊。您忘记了?当年您将维桑带回府里,可是对他有救命之恩的,所以就算是背叛,维桑也绝不会背叛您的呀。」
凌思嬡……对维桑有救命之恩?
怎么回事?
人设里没有这段剧情呀……
凌思思愣愣地看向榻上虚弱的维桑,有模糊的画面,忽然自脑海浮现出来。
那是一日下过雨的早晨。
昨夜雨势滂沱,街上处处皆是积水,道旁的店家各自忙着洒扫簷下的积水,来往的人车并不是很多。
一辆马车驶过繁华的朱雀大街,车轮轆轆地往一旁的巷弄里拐,转过弯再左转,两旁的屋舍渐渐变成低矮的平房,连带着环境也跟着杂乱起来,角落里还不时窝着几个衣衫襤褸的乞丐,明显与市集上的繁华成了对比。
这里是西市的贫民窟,帝京最龙蛇混杂之处,地痞流氓、流民乞丐,皆聚集在这方与繁华毗邻的区域里,隔着流云观,与繁华一线之隔的地方,却是士族眼中最下等末流之地。
而周老头带领的戏班子,素日就在这里的一块空地练习排演,档次自然不能与前头最大的奇术团比,然因表演的项目庞杂眾多,不拘格套,久了自然也培养起自己的一番事业来,算是小有名气。
若说此处龙蛇混杂,那这眾多势力中,总有个领头人,而周老头便是这个领头的,管辖这一带的动荡纷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