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是他的一位弟兄杀的他,就因为拌了几句嘴,他就把我儿子杀了啊!”
老人的眼珠好似要瞪出来,嘴里念叨着:”他杀了我儿子,他杀了我儿子!”
沈妆幕靠近铁门,道:“我明白,老爷爷,您想想,后来呢?”
“后来?”老人转过头来,微张着嘴巴露出黄褐色的牙齿,恍了恍神,又道:“是一个裹的很严实的人跟我说的,是个男的,那天我记得不清楚,只看见他身后的马车后面,系着一个红色的什么东西。”
沈妆幕眼神都不一样了,头微微凑近铁门,想仔细听听老人后来的话。
“他说是那个许充杀的我儿子,他实在不忍心我一把年纪还被蒙在鼓里,告诉了我许充的位置。”
“从那之后我就上路了,连包裹也没拿。”说着,他的眼睛里竟然倒映出了向往的样子。
“那是我这一辈子,最潇洒的一个月。从那之后,我隐姓埋名,卖早膳,卖鞋子,只要是能接近他的我都卖,终于……终于……”
老人说着嘴角就开始向两边扯,“我把他拖进那道子里,一刀刀在他身上割,听着他惨叫的声音,我就觉得我儿子就高兴了一分!”
老人似乎累了,头垂向最里面,沈妆幕看不出他的神情,正要问,“然后呢?”
老人忽然转过头来,两只眼睛冒晶亮的光。
“那是我最畅奋的一次。”
这一幕让她觉得这老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周边的空气都玄秘了起来。
沈妆幕顾不得与老人告别,匆匆出了牢狱。
老人却还沉浸在当初他所认为的畅快里。
还有半天时间,沈妆幕就赶着学习去了。
从藏书阁将厚厚的册子抱进推车,梨初被她支出去了,所以她自己推着走。
回到新的上职场所,沈妆幕莫名就觉得压力有千斤重。
窗外的白茫侵染一点金色,又是到了下职的时候了。
今日与老人的谈话,沈妆幕更认为这是一场相当充分的陷害,马车的主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在当时能一手遮天的,也就是太尉了,但是太尉已死,太尉府已经被查,问过舅舅,他说太尉不明此事。
另外,沈妆幕认为这位老人一定不是一位普通人,他方才在牢狱中流露出的向往,根本不是寻常人的模样。
这许多蹊跷之处,解开一定就能有大突破。
这位马车主人越来越重要了,而她,距离阿娘又近了一步。
用过晚膳,沈妆幕就着梨初去查那位老人的身份去了,只对她说对大理寺目前的案子有帮助,她认为梨初应该不会去打报告了。
明日休沐,沈妆幕便不急着歇息。洗漱后换上了一身浅蓝寝服,内里是褙子的样式,外面罩了件锦文蓝绣大袍,卧在树下的卧椅上看星空。
忽然,她的眼睛里多出了一抹色彩。
一个戴黑蓝玉冠,穿大袖深蓝暗纹锦袍的男子正立在墙沿。
微风忽起,他头上的飘带遮住他几分锋利多情的眉眼。
赵熠正抱着胳膊,笑着望向她。
大晚上自家墙上多了个人,吓得沈妆幕从卧椅上坐起,而赵熠翻身一跃,站在了她的面前。
“郡主让我好找。”
“还未恭喜你,沈寺正。”